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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干嘛去?” 赵寻越没想到程辛苑跟出来了,停下脚步,心里却更加置气,好像必须得把这份怨气表现出来,不高兴地说:“去买烟!” 程辛苑记得他心烦才抽烟,关心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想抽。” 程辛苑老干部附体,教育着说:“吸烟有害健康,没事少抽点。你看我们这些老前辈,谁抽烟啊。我抽吗?迁业抽吗?……连曹冲都不抽。” 赵寻越听见那两人的名字,脱口而出道:“你们不抽,我就不能抽吗?” 赵寻越对司迁业和曹冲本人没有任何意见,甚至非常尊重,但只要这两人和程辛苑搭在一起,他就特别不爽。程辛苑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皱了下眉道:“啧,好好的劝你呢,你这什么口气。” 赵寻越意识到语气太重,他明明渴望程辛苑的关心,但一见到对方的关心,又心态失衡,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强烈好感的地方,也不会有强烈的嫉妒,赵寻越像故意引程辛苑生气似的,强硬地说:“我就是想抽。” 程辛苑眉头更重了,心想这小子今天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要是以前的“程大队长”,绝对要跟赵寻越杠上了,直接就冲他喊“我今天还就不许你抽烟了”、“你敢走出大院门一步”、“你敢抽我就敢揍你!”;而赵寻越梗着脖子看程辛苑的样子,也像无声的抗争,好像在说“我就抽”、“我就敢”、“你揍啊”。 可四年后的程辛苑的,到底不是四年前的程辛苑,随心动一起淡去的,还有执着的态度。不执着,也就不必动气。 “行行行,柴米不吃、油盐不进,去吧、去吧……” 程辛苑挥挥手,懒得管他。继续跟司迁业、曹冲一起吃酒聊天不好吗,何必跟这小子硬刚?可他转身刚要走,就听赵寻越大叫: “程辛苑!” 啧,真是没大没小!以前不叫“队长”就算了,现在连“副队长”都不肯叫。让你叫个称呼能死啊,干嘛非叫我全名?! 程辛苑烦躁地吼他:“你又怎么了?” “如果我是司队长,或者是冲哥,他们心情不好去买烟,你也会这么不闻不问、放他们去吗?” 程辛苑突然梗住。他理解赵寻越心情不好,可能是因为今天自己抛下他们单独离开,也可能是无意中骂了一句“你有病啊”,万万想不到,竟会扯到司迁业和曹冲身上。当赵寻越说出那两个名字时,程辛苑猛然想到,这小子该不会在吃醋吧? 程辛苑和司迁业、曹冲的关系,不是赵寻越能比的。他们三人实打实在边境中队一起待了好些年,在彼此最意气风发、最张扬肆意的年纪里。程辛苑和那两个人相处时,是他最放松、最平等的时候,而赵寻越来队里时,程辛苑已经是队长、已经非常成熟了。 “成熟”的程辛苑,行动、办事都有一套模式和应对办法,面对新人时更是拿着架子。他在赵寻越面前有一些前辈和上级的姿态,这种姿态注定了他们的距离。程辛苑曾经想冲破这种距离,跟赵寻越更靠近一些,但差距、顾虑和命运,没能让他们更加接近。就像两条平行线,无论间距再短,都永远不会相交。 赵寻越明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很显然他不明白。他固执地望着程辛苑,心里想,你不会轻易放司队长和冲哥去买烟的,你会问清楚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你会想办法开导他们,安慰他们,陪在他们身边。你不会应付他们、疏远他们、嫌弃他们,你喜欢和他们在一起,那你为什么…… 赵寻越一个没忍住,直接问:“那你为什么不能管管我呢?” 你管管我,你来看看我。为什么我做梦总是梦到你,为什么我会对你有奇怪的感情冲动,你能告诉我吗? 赵寻越觉得自己在那三个人面前像外人,而他多么希望能成为程辛苑的“自己人”。程辛苑与那两人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像无形的刺在扎他,赵寻越焦躁不安,烦闷地敌视着每一个人。 可程辛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管你?” 程辛苑曾经想管赵寻越。四年前在左城市区的那个酒吧里,赵寻越跟他的朋友们吞云吐雾时,程辛苑就不想让他抽烟。程辛苑想管赵寻越的,想靠近他、教育他、培养他、开导他,甚至爱他。那是一个即将三十的男人,对一个年轻警校生最单纯的憧憬、喜爱和向往。 如果你知道我当初经历了多少挣扎而放掉你,那你就不会这样朝我生气,可能还会,有些可怜我。 “……你去买烟吧,抽了,说不定还能消气。” 程辛苑甩下这句话就走了。就算赵寻越比四年前成长了,会照顾人了,做事稳重了,程辛苑仍然觉得他身上存着一种毛躁,不知这种毛躁是赵寻越没改掉的脾气,还是只对程辛苑才有的焦灼。 被扔在原地的赵寻越注视着程辛苑的背影,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我不想抽烟了,我想……” 他想抽自己。赵寻越的心胀到想要自己亲手捏碎,可把碎了的心捧到程辛苑面前让他看,都怕会扎到他。赵寻越太痛苦了,他的毛躁就像个仍在青春期的少年,觉得自己粗野又冒失,可悲又可笑。 他在原地默默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出了警队大门,去小卖部买了烟。他不是真的想抽,而是觉得刚才那一通胡闹,买一盒烟,才算把这场自悲自喜、无奈又痛苦的戏演完。他拿着烟和打火机回到宿舍,根本没抽,而是放到桌上,自己瘫倒在床。坐在床上看书的卫琛平看到烟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