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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得知阮家举家搬迁的萧予戈,其站在门口踌躇,进退两难。与之同行的周嘉海瞧会儿他的脸色,直接上去敲门。 来的是个面生的仆役,问是何人到访。萧予戈这日穿常服,不好再摆县太爷的架势,便道:“阮老爷是在下旧识,故来探望。” “先生稍候,我去请夫人来。” 二夫人礼貌问好,引萧予戈二人进府,又摆手让仆役先下去。 “怎么不见大夫人?”行了两步,萧予戈问道。 “老爷头七方过,有些事还需打理。大人寻她有事?”二夫人瞧着柔弱,说话时倒是中气十足。 萧予戈道:“依着规矩,阮老爷一干私人之物需交由衙门审查。” “大夫人已命人全然收拾到老爷屋内,大人但查无妨。”萧予戈谢过,跟着临时被叫住的仆役前去。 大夫人正坐在窗边垂泪,见有人靠近,慌忙用帕子抹了抹,出来迎接萧予戈,又以眼神示意带路人离开。 “这些都是老爷生前用过和穿过的东西,还有些藏书珍宝一类。”大夫人眼底一大块乌青,看着比原先削瘦许多。 萧予戈嘱周嘉海先去查看,自己停在原地叹气,“阮老爷之死,我难辞其咎。” “老爷清醒时说过,这样的日子多活一日就是折磨,倒不如一死了之。每每发病,老爷都觉着自己身子里住了另一个人,且那个人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令他恐慌。”她嘴角弧度极浅,却还能觉察出少许喜悦,“如今,想必他已是解脱。” 而萧予戈心里却没有半分愉悦之感,又不好显露,只扯扯嘴角算是回应。 阮老爷家大业大,但私属物品不多,全然摆在一个大箱子里,周嘉海检查一番,见大多为书本和异色玉石,便起身等待萧予戈判决。 萧予戈简单翻了翻,捏着个上锁的红木方盒问道:“这里头装的是何物?” “不知,这盒子是他们从井里捞上来的。”大夫人仔细回忆,“似乎成亲后见老爷在书房开过,但至于装了何物,尚且不知。” “可有钥匙?” “老爷的遗物我再三检查,并未发现疑似钥匙之物。” “那此物可否先由我带回?若查实无疑,定尽快归还。”大夫人点头。 萧予戈道谢,带周嘉海离房,连口送来的茶都来不及喝,火急火燎地回衙门找南楚杉。 南楚杉鼓弄半天,放下盒子说道,“这是机关锁。需由特制的钥匙打开,强行拆毁,后果自负。大人是从哪个旧货摊买回的?” “阮府。” “没给你钥匙?” 萧予戈点头。 “我且去问问大哥,他江湖朋友众多,想必能寻得开盒法子。另,那位姜先生有事要见大人,正在牢房等候。” 萧予戈闻言,交代周嘉海两句,甩袖往地牢赶去。待身影渐行渐远后,周嘉海才开口问道:“可是还要带人去阮府再次盘点?” “不必。我相信大人的判断。”南楚杉用指尖压了下锁头,“葛府近日可有动静?” “动静不小,听说是葛老爷的独女遭人杀害,抛尸花园。” 难不成小雨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南楚杉陷入沉思。 萧予戈进地牢时,姜昴正惬意地坐在桌边喝茶,身旁牢头说得兴高采烈,唾沫横飞。 “萧大人来了?”姜昴微微一笑,牢头当即停嘴起身问好,萧予戈颔首令他先去检查各牢房的情况,牢头怎会不知这是逐人之意,叫走边上两名狱卒去巡房。 “劳姜先生久候,本官先饮为尽,以作赔罪。”说着,灌下一杯温茶。 姜昴道:“环海县的人当真是有趣得很。” “如若先生不弃,可多留几日。” “叨扰了。”姜昴摩挲着茶杯,“不知大人可是听过‘妙手君’一名?” “是那位传闻中能在眨眼间盗人财物而不被发觉的神偷?” “正是。在下听说此人藏匿在环海附近,这才马不停蹄赶来,不诚想竟中了那老道的诡计。”姜昴面上不动,手背的青筋却已爆起。 萧予戈咽下茶,“本官可为先生分忧,只是不知这位‘妙手君’盗了先生何物?” “与我无关,他盗的是当今宗尉易大人府。”易大人?萧予戈记着这位似乎是郑丞相的得意门生。 “姜先生可知他盗走的是何宝物?” 姜昴摇头,“易大人虽急,但始终不提究竟何物遗失。丞相见他多日愁苦,这才命在下前来出来抓人。” “先生不担心我泄露你的身份?” 姜昴道:“你身边有‘胃’,又何惧再添一个‘昴’。” “本官明了。”随即起身引姜昴出门,将至县衙后巷时说道,“郑小姐是因何事离府?” “原先说是去郊外上香,现在倒是不明。” 萧予戈点头欲继续前进,只见耳边疾风掠过,这姜昴已冲到前面与一人动起手。他定睛一看,竟是南楚枫,赶忙上去调解。 “南子彰,京中事务压身,你倒是在此地乐得清闲。”说着就是一拳。 南楚枫侧身,绕到他身后,姜昴登时一个跃步跳开,扎好马步,以拳相待。 “我已辞官,京中之事与我再无干系。”南楚枫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转身就去推后院小门,姜昴哪里肯如他的愿,三两步上前就要抓他的衣领,萧予戈伸手握住他手腕,和事老似的说道:“既是熟识,那本官便不多做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