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后,小夫郎破产了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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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玉燃起的希望邹然落下,他转头看去,齐管家和齐秋蹲在地上,气息与一旁众奴仆格格不入的。 回想这一月时光,再次因季子漠的机谋心惊。 赵大勇,麻尤虎,今日步步为营引齐文后入局,又寥寥几句帮齐管家算好一切,桩桩件件,皆占着谋计。 今日之事他自是感激的,只是眼中有着望见无底深渊下意识的反应。 他自己不知,季子漠却每次都瞧了个分明。 这反应,他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很久很久之前了,他以为自己忘记了,此时两张脸重叠,他才知自己牢牢记得。 好吧,他可能就是天生的坏胚子,露出一角,就让人退避三舍,心起防备。 从查抄的宅院中带东西出去总是不妥的,王铺头让人打开桌布,只见横七竖八的排位中还夹杂着几个残损。 他道:“齐宅的一草一木,所有一切都已充公,两位莫要让我为难。” 说着让人把东西重新提到祠堂,把门封上。 视线扫过两人身上的厚实精致披风,最终只道:“你们走吧!” 季子漠抱拳道:“多谢。” 齐宅外,半近半远处围了些许人,事情太过突然,只听着动静,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季子漠牵着齐玉穿过人群,向前走了十几步,看见司琴等人。 一个个都抹着眼泪,司琴哭的最惨。 一行人走到巷口,季子漠道:“连衣服包裹都不让拿吗?” 司琴点点头:“不让拿,少爷姑爷,我们去哪里?” 天地茫茫,齐玉答不出一个去处。 季子漠:“你们不能在桑农县待了。” 此话一出,都扭头看他。 季子漠解释:“你们在齐家伺候多年,县里大多都是知道的,其他人流放,你们无事不过是县太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继续留在桑农县惹人非议就是不懂事了,今日不出城,最迟不过明日中午,就难逃了。” 这话吓的司琴等人脸色惨白。 “那少爷呢?少爷是也要走吗?” 季子漠:“你们少爷和下人不同,走不走都行,他是过了明面的,有两张文书,旁人不会说县衙旁的。” 此时太阳偏斜,阿吉心急如焚:“那我们快出城吧!” 不是他不忠心,实在是流放太过吓人。 有人哭出声道:“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 “我连州府都未去过。” “我们除了身上的衣服,连根线都没有,就算有去处又能怎么办!” 修长的手指抬起,触碰到头上的束发冠。 齐玉取下束发冠,一头顺滑黑发落下。 束发冠镶金含玉,值些钱,他欲递给司平,伸出的手被季子漠拦住。 刚瞧见齐玉的动作,暗镜院的人莫名悲哭,却也心里一松。 此刻见姑爷拦了下来,只觉人生无望。 季子漠三两下取下自己头上的束发冠,连同齐玉的,共两个。 他伸手指了下站在最后面的人:“引升过来。” 众人扭头看去,引升楞后忙上前。 季子漠把两个束发冠递向他:“你带着他们赶路到下一个县城,把这些典当了,换成钱平均分给每个人。” 引升忙接过。 司琴不舍得走,引升似有话想说,其他人都走了去,在十步远的地方等着。 季子漠找碎石把自己里衣拉破,撕了两条白条下来。 单膝点地,蹲在地上,让司琴最后一次帮他绑发,心里叹气,看来以后要自己来干这活了,回去还得学学。 原身是会,可他就是个手残党,前几日是季丫帮他弄的,后面去了齐宅,要么司琴,要么司平。 司琴哭着给他和齐玉绑了发带,抱着齐玉哭着不走。 季子漠站起身,看向引升:“怎么?” 引升鼓了些勇气,道:“姑爷,我想问一问,那日我略去青楼等处,输给阿吉,是否真的是错。” 季子漠不曾想引升还介意着此事:“我当时不是给了你解释?不是你不如阿吉,是你跟着我屈了才。” 这解释似安抚搪塞,引升嘴唇动了动。 瞧出他不信,季子漠想了想道:“我若是想上进,衡量后选你无可厚非,但我入赘,是想着吃喝度日,确实是想着你跟着我屈才。” “那日你的回答,其实是错也不是错,你的主子是你们家少爷,你的回答就是有功无错,你的主子要是我,就是错。” 引升浑身一震,抬头看他,季子漠笑道:“可想的明白?” 引升点点头:“我是输给了阿吉,心服口服。” 他略过青楼等地是忠心与少爷,阿吉能力不如他,却胜在不偏薄少爷,姑爷要他,他就是姑爷的人。 故而姑爷刚才说,若是想上进,衡量过后才会选他。 季子漠抬手拍了拍引升的肩膀,鼓励道:“未来可期,我很看好你。” 引升仰望他,如千里马遇伯乐,愿为伯乐肝倒涂地,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今生是否还能再见。 时间流沙,眨眼而过,季子漠对引升说,司琴年纪小,多照顾两分。 引升点头应下。 司琴边走边哭着回头:“姑爷,你一定要对少爷好,要不然我下次还要凶你。” 季子漠笑着说好,目送一群人垂着头匆匆离开。 家破人亡,流放的流放,逃亡的逃亡,季子漠都不好受,更何况是齐玉。 季子漠抽出他袖中的帕子,擦他满面泪痕。 牵着人走过代写书信的摊子,才想起当时忘给了钱。 他摸了摸腰间,一文钱都无。 刚巧摊主瞧过来,四目相对,走也不好走。 他牵着齐玉走过去,略显尴尬道:“晌午废了张纸,并非故意逃单,下次补上?” 摊主满脸诧色道:“纸?什么纸?我晌午都不曾见过你。” 季子漠傻眼。 摊主微微侧着身,背对着齐玉,对着季子漠眼睛眨个不停,用嘴撇着齐玉那边。 心里暗道,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带着夫郎来说弃郎书的事。 季子漠:...... 总不能辜负别人的好心,季子漠道:“是我记混了。” 齐玉狐疑的看过去,季子漠忙拽着人走了。 几步远后,又停下来:“你要写信吗?” 齐玉迷茫:“什么?” 季子漠委婉道:“遭了变故,你不写封信送出去吗?” 束发的白夹杂在黑发中,冬日的风吹过,无助飘荡。 齐玉深深的看向他,随后侧过身,不敢再看:“写,你写一封弃郎书给我,我等郑柏叙回来接我。” 他稳着气息,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季子漠心上如有针扎,莫名的后悔浮现,耍赖道:“刚不是说了,一文钱都没有,哪里来的钱写弃郎书......” 齐玉颤抖着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他:“换笔墨。” 季子漠耍赖的话堵在嗓子口,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季子漠不止一次说吃软饭,可世上哪有不向往金榜题名的。 他十二岁中秀才,被人喊为神童,今年刚十八,怎能真的碌碌无为一生。 齐玉不信季子漠的话,自觉也担不起这份罪孽。 从得知入赘哥儿家不能科举那瞬起,就做好了被休弃的准备。 现如今人亡家破,银钱助力无一分,他还有何顾虑不休他。 齐玉也不信世间男子有允许自己夫郎心中有人的事,季子漠误以为他心中有人,坦然对之。 怀疑他与人私通有了身孕,面不改色的买了杏仁给他,种种迹象不外乎两种结果。 其一:季子漠心机深沉,因所图能压下愤怒罢了。 其二:他对他无一分喜欢之情。 无论是前是后,季子漠权衡利弊后,都应休弃他,去奔更好的前程。 齐玉想的明白,心中无怨,只是他举着披风,只觉有千斤重。 第29章 少了披风包裹,齐玉的身形纤瘦,像是一股风就能吹散。 季子漠接过披风,展开再次帮他披上系好。 用指腹抚过他眼尾的红,随后牵住他的手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