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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世上没有假设,得到时不知珍惜,彻底失去后,才觉得懊悔,何艾去世的事情,给李成玉带来的打击颇大,让他足足消沉两年多后,才在她的再三劝说下,振奋起来重拾书本,这次能够取得进士出身,已经很不容易,江氏也不敢再有其它奢求。 相比较会试时,何艾做的几篇文章都是四平八稳,中规中矩到让人挑不出错漏,可也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亮点,被排在第三名。 殿试则是由明景帝亲自出题,亲自监考,何艾的奏对写得不仅言之有物,且答题思路大胆而新颖,还极具可行性,令人眼前一亮,且因她答题速度快,能审题过后一气呵成,完成得很迅速,成功引起明景帝的注意。 当场看完何艾就时务与民生方面的策问题目,给出的答卷后,明景帝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差点当廷就将何艾钦点为状元。 何艾职位安排得很快,除照例安排的从六品翰林修撰外,还被加封为资政阁待诏,这待诏一职虽然只能算作是兼职,并没有具体的品级,但前面加了资政阁三字,意义顿时变得非同一般。 众所周知,资政阁乃是周朝历代皇帝处理政务,接见大臣的机关要地,资政阁待诏,乃是真正的天子近臣,非皇上十分信重之人,根本不可能被安排到这一位置上。 刚步入宦途,就有机会进入权力中心,哪怕位卑职小,没有参与权,只能旁观,何艾的这一起点之高,也十分令人瞩目,惹得京中诸人纷纷打听这位毫无预兆,突然就一步登天的新科状元的背景来历。 “听说你在老家开办一所金兰书院,书院请了许多名士当先生,教学生的课业,竟然不以四书五经为主课,反而侧重杂学,这是为何?” 何艾初次被召见,完成例行的垂问后,明景帝话锋一转,就直接问起金兰书院的事,听得出来,对方对金兰书院的情况竟然颇为了解的样子。 这让何艾有些意外,毕竟就目前来说,应该还没有外人知道金兰书院授课的具体情况才对,哪怕已有一批学生毕业,在那些学生自己与外人看来,应该都会以为金兰书院为了让那些学生能早日还清学费,才会教他们不务‘正业’,知道内情的那些先生们,本身也认可这种教育模式,应该也不会对外透露才对。 心中迅速琢磨着,何艾嘴上却毫不耽误的回道。 “圣上英明!世人常言,百无一用是书生,微臣对此相当不服,却于卧床养病期间,深深体会到身为书生,身虚体弱的有心无力之感,故而计划着开办一所新式书院,一为兼济那些无力求学的农家子弟,二为实践微臣心中的愿望,希望能让那些书生不仅能学习,还能有个健壮的身体,不再仅会坐谈论道,写锦绣文章,也能晓世情,通俗务,识百业,就算无法考取功名,也知如何谋生计,承担养家之责,而非总被家里人供养!” 明景帝抚掌朗声笑道。 “好!好一个新科状元,果然是文如其人,务实得很!且还善于发现问题,推己及人,胸怀大志,德泽天下!” 何艾连忙伏地道,“圣上如此夸赞,微臣实在愧不敢当!微臣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全凭书院中的诸位先生们一直在查漏补缺,悉心教导那些孩子,尚不知这一革新之举,是否能够实现微臣与诸位先生的愿望,希望不会误人子弟才好!” 明景帝摆摆手道。 “你不必如此谦虚,文人士子乃是我朝国之栋梁,在此之前,孤心中也多有疑虑,直到听说你家那金兰书院中的情况,孤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朝中需要的是会做事,而非只会读书的栋梁之材!” 何艾听到这话,心中喜忧参半,稍作迟疑,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顾虑。 “圣上,金兰书院的这种教育模式,目前尚处试行阶段,传统的科考教育模式,是已经被大家都接受认可的方式,两者之间差距甚大,就目前这形势看,尚需多观察一些时间,看看金兰书院出来的那些学生,能做些什么,能走到哪一步后,才好比较两种教育模式的孰优孰劣!” 被何艾这么一点出来,明景帝迅速明白这其中的关键,金兰书院的教育模式乃是革新之举,纵然他是执掌天下的皇上,也不一定能够随心所欲,文臣势力与传统文林学派牵连甚深,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为过。 任他再怎么欣赏金兰书院的这种新型教育模式,也需给其留下充足的成长空间,想到这些,明景帝的情绪迅速低落起来。 “你的顾虑是对的,这事要慢慢来,希望你们金兰书院能够早日为朝中培养出一批栋梁之材!” 发现明景帝虽然知道书院里的教学情况,却并不清楚书院的归属权问题,这实在与她的初哀相违。 何艾立刻趁机又对明景帝详细讲解一下,自己与金兰书院已交接清楚,何家作为金兰书院的创办者,仅象征性的拥有百分之十的分红权,其它一切都归金兰书院所自有的事。 明景帝听完,更加毫不掩饰自己对何艾的欣赏之情,心中对这金兰书院也更加看重。 因为何家主动放弃对金兰书院的拥有权后,将意味着那里培养出来的学生,不会打上何家,以及这位新科状元何莨的印记,再结合他所知道的那班现在执掌金兰书院的先生名单,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学生只要他事先给安排好,就不用担心会被别的派系给招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