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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头将自己的期待赶紧扼杀,一个知道自己死期的人,是不该也不能有希望的,因为一旦人有了希望,就会惧怕死亡。 “夏幕……”司徒澜轻声唤道。 “你别说了!”女人却飞快打断,不愿再听他任何解释,站起来,走到一边不去看他:“我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注定了情深缘浅。但我真的不想埋怨、不想恨。没道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就要你也非得喜欢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让我曾经温暖过。” 司徒澜还是走了上来,从后面轻拥住这个看似绝决,实在却在颤抖的女人。她明明很柔弱,在这个世界里无灵力、无修为、无背景,但又很勇敢、很真实,喜欢什么就说什么,敢爱敢恨,敢去追求!哪怕最后碰得一鼻子灰,却还能不怨、不悔、不恨。 感觉到来自背后的温度,夏幕抖得更厉害了,花了好大力气,才将自己挣脱出来,她不能再陷进去了。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了。 “你不用可怜我!但能不能把长安给我,我保证不会损坏,只是借用一下,就还回来。”夏幕咬着嘴唇说道,长安一定会还回来,虽然还回来的不是自己,而是司徒晚空。 两人相望许久,司徒澜终于道:“……它被埋在圣女祠外的樱花树下。” “好,谢谢!” 不敢再去看他一眼,深怕自己会留恋,夏幕几乎是逃出了寰宇殿。 果然,在樱花树下,真的挖出了被放在一个锦盒里的长安。抚摸着白玉长笛,夏幕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越来越多的悲伤,越来越多的无奈倾泻而出。反正都要死了,丢脸就丢脸吧。干脆不再压抑,将长安紧紧抱在怀里,哭到撕心裂肺。 要她怎么会不怕死?要她怎么会舍得司徒澜?要她怎么放弃这美好的人间? 前二十五年都在为了生存、生活而奔波,都没来得及去看看这花花世界,都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都未曾鲜衣怒马潇洒地走过一回。 如今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判了死刑。可是,谁能告诉她,她能怎么办! 第十一章 流光夜火(11) 当这位司徒门主花了半天功夫,终于理清楚了自己的心思,追到樱花树下时,便看到夏幕正抱着长安跪坐在樱花树下,哭得断肠。 第一反应,他是想上去安慰的,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怕是会让那个女人哭得更加伤心吧。最后,只能是握紧了拳头,静静地站在她不见的地方,静静守护。暖阳之下,风起之时,一个在树下哭,一个站在远处望…… 许久之后,夏幕也哭累了,将眼泪擦擦干,又把挖开的土再填填好。靠在树下,仰头望向天空,春暖花开之际,阳光甚好。 但此刻再温暖的日光,怕是也照不亮一颗将死之人的心了。夏幕把长安缓缓放于唇上,轻轻吹出气。 司徒晚空,如果你的灵魂真的是养在我的身上,那我们本该是一体的,其实无论是你活还是我活,是不是都可说是一样的? 若真如此,能不能借你的力量容我吹一曲呢?听说,你三岁便能吹奏安魂,你的安魂曲是天下无人能敌,多少流离失所的孤魂野鬼都因此而超度。那可不可以,请你超度一次我自己呢? 但很显然,司徒晚空并没有听到来自于同一个灵魂的祷告,夏幕吹出来的还是那‘呜呜咽咽’难成调的音符。颓然地苦笑了一声,重新站了起来,剩下的时间去道个别吧。 “夏幕。”正在此时,司徒澜的声音却自背后响起。 一转身,便又见那个白衣翩翩、如雪如风的男子,明明守护着最深的红尘,却又如此不染半点纤尘。阳光下,他逆风而立,长发飞扬,长长的睫毛下是大片阴影,那双如墨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夏幕又觉得自己的眼睛模糊了,其实,她真的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啊! 温婉一笑道:“你来啦!可以陪我走走吗?” “好。”司徒澜点头。 夏幕并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两人走了几步,她又忽然想起,问道:“对了,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好。”司徒澜再次点头。 夏幕却笑了:“呵呵,你都不问我要你帮什么忙吗?” “你说。” “能不能帮我招魂,我想……和小风还有穗子姐他们,道个歉。”顺便在道个别。 “好。” “真的?”夏幕不太相信,他这么好说话,记得自己前段时间也问过他能不能教自己招魂,但是他拒绝了,理由是自己肯定也学不会,还危险。 司徒澜答道:“嗯,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至了云池边。 夏幕只见司徒澜立于池旁,左手竖起两指在自己面前,右手伸出呈掌伸开,掌心朝上,又听他念道:“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乎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紧接着他的掌中便泛出淡蓝色的光芒,连阳光都盖不住,那光芒熠熠生辉。 “来!”随着司徒澜一声喝,云池本来平滑如镜的水面突然开始翻滚起来,且波浪越来越大,夏幕瞪大了眼睛。 接着,从池子里缓缓升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来,夏幕定睛一看——竟然是小风! “小风!”女人激动极了,‘噗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向那个影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