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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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我相信她不是那种人。” “都离婚了还那么相信她?” “直觉吧,我们之间的问题从一开始就有,其实当初我就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很勉强,本想婚后把她的心暖过来,只是造化弄人,一走就是三年。” 战友看他话里话外还在维护苏雯慧,叹了口气道,“只能说你们没缘分,可惜了一个大好男儿蹉跎青春,三十三了,回头托人给你找个好的。” “别了,我现在没这个心思,再说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她也陪我耗了这么多年,也是我对不起她。” 战友没辙了,感慨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情圣,早干嘛去了,要我啊,当年绑也要把她绑过去随军,也就不会有以后的事了。” “我只是不愿意做他不喜欢的事,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反倒松了口气,就像买了个花瓶,知道它有一天会碎,一直小心翼翼的对待,有一天它终于碎了,你很难过,又特别安心,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战友呵了一声,“原来她对你来说就是个花瓶啊。” 李翰东捶了他一拳,笑骂了一句后,转身上了那辆军绿的越野车。 苏雯慧醒来,眼角带着湿意,看墙上的时间,早晨八点二十,幸好今天周末不用去报社,她缓了缓神起床洗漱,出门的时候,看到婆婆轻手轻脚的打扫客厅,生怕吵醒了她,苏雯慧又是一阵感动。 “你起啦?我看你昨晚上睡的晚没敢叫你,早饭在厨房,你去吃吧。” 陈美凤半夜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儿媳屋里还有灯,那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要是自家闺女,她肯定得去看一眼关心两句,但对儿媳就不好这样,万一多想了反而是好心办坏事。 “好,谢谢妈。” 她去厨房一看,锅里有鸡蛋、小米粥和花卷,还有一小碟酱菜,苏雯慧盛了一小碗粥,吃了个鸡蛋,吃完了顺手把厨房收拾好。 “妈,咱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你爸去开会了,中午不回来,就我们两,早上我买了鱼和rou,你看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我都可以,要不今天我做饭吧。” “你做?”陈美凤愣了下,“那也行,我在旁边给你打下手。” 她想的是,要是儿媳做不来她接着做就好,也不费什么事,关键是不能打击儿媳做事的积极性。 苏雯慧切了rou丝、胡萝卜丝炒了个鱼香rou丝,两天鲫鱼跟豆腐一起炖汤,另炒了份白菜,婆媳两的午饭就做好了。 陈美凤没想到儿媳真会做饭,尝过后味道竟然不差,特别是那豆腐汤,熬的汤底雪白,自己还做不出那味呢。 她看着桌对面的儿媳,觉得儿媳这两天变化挺大,不过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心里对儿子婚姻的担忧也少了些。 “锅里还有半锅汤,留着你爸晚上回来喝,他要是知道是你做的肯定高兴。” “你们要是喜欢我以后就常做。” “喜欢,做父母的哪有不喜欢子女做的饭,不过你工作辛苦,不像我已经退休了,正是发挥余热的时候。” “其实退休生活也能很精彩,我听说很多退休的叔叔阿姨会组织一些活动,有合适的你也可以去参加,不用惦记家里,做饭做家务这些我都会。” 陈美凤之前在机关工作,退休后给女儿李玉敏带了一段时间的孩子,李翰东跟苏雯慧结婚后她的主要任务就是一日三餐照顾苏雯慧的生活,没时间去培养自己的兴趣。 以前的苏雯慧并不关心公婆如何生活的,但重活一世,她已经不是那个只知索取不懂回报的人。 公公婆婆并不欠她,反而是自己亏欠了他们很多。 吃过饭后苏雯慧接着写,先把昨晚写的内容检查一遍,需要修改的在纸上修改,梳理好接下去的内容,把一些重要的灵感和要点记下来,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样往下续写的时候能省好些力气。 整整一个下午,她思想高度集中,工作效率也很惊人,又一个万字结束了,揉着发酸的肩膀,她决定晚上暂停,明天去报社后把写好的稿子给负责专栏的编辑张书鑫看看,他说可以就接着写,不合适再进行修改。 虽然这篇不一定在本单位报纸发表,但作为报社的一员,她肯定会优先考虑江城晚报。 傍晚的时候李淮山从单位回来,陈美凤就高兴的跟他说了儿媳中午做饭的事。 “味道还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以前还不会呢。” “可能是回娘家的时候学的。” “我也这么想,看来她还是有心往好了过的,昨天不是还给翰东写信了吗?” “她虽然有些小毛病,但大毛病没有,咱们做长辈的多包容一些就行,翰东在部队不容易,我们不能给他添乱。” “这还用你说?我是那种虐待媳妇的恶婆婆吗?” “好好,我说错了,你做的很好,该注意的人是我。” “我把中午的鱼汤热给你喝,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多夸几句。” “那是肯定的,就是不好吃我也能夸出朵花来。” “怎么,还光荣上了?不就会掉书袋吗,看把你能的。” 等李淮山做了个讨饶的动作,陈美凤也就停住不说,笑着往厨房去了。 ———— 苏雯慧站在报社大门前,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曾经以为自己已经遗忘的回忆触景生情般的涌现出来,在这栋楼里,她从毕业开始,经历了七年的学习、打磨,离婚后才辞职创业。 正发着呆,突然有人拍上了她的肩膀。 “没睡醒啊,站门口干什么呢?” 她回头一看,说话的是同组的编辑丁蕊,她们两关系一直很好,即便她离开报社跟丁蕊也一直保持着联系,还有一点,当初自己坚持跟李翰东离婚时,丁蕊劝她不要离,说李翰东为人正派,有前途,对苏雯慧有感情,放弃了这个人她以后一定会后悔。 当时苏雯慧听不进,后来的一切果然被丁蕊说中了,离婚后再也没能碰上他那样纯粹对自己好的人。 回想起那些,苏雯慧看着丁蕊年轻的面容,笑着挽起了她的手,“这不是在等你吗,走,我们一起进去。” 丁蕊也笑着跟她一块往里走,嘴上却不停跟她怼着。 “少来,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到,你就是在发呆。” 苏雯慧目前的工作是对稿、审稿,一到办公室就投入到了一天的工作中,连的事都没时间问,直到中午吃过饭后才去另一个办公室找了张书鑫。 当苏雯慧说明来意后,张书鑫一脸的不可置信,接过稿子问,“你写的?” “恩,张编你看行不行,顺便再给我提点意见呗。” 张书鑫起初并不在意,觉得张雯慧就是胡闹着玩,作为负责专栏的编辑,他最清楚写的困难,不是谁想写就能写的,要是随便谁都能上,他也犯不着整天催着那些作者交稿了,催的早生华发,恨不得自己有那个本事替他们写了才清净。 但苏雯慧人已经找来了,一个报社的同事,总要给些面子,不能当面把稿子放一边吧,于是耐着性子低头看了起来,谁知道这一看就看入迷了,两万字的内容,凭他的速度,不过十来分钟的事,但他已然被故事里的人物吸引住了。 看完最后一句还想接着往下翻,发现下一页纸是空的,意犹未尽的问,“还有呢?不会就这么点吧?” “张编,我花两天时间写的,先拿过来给你看,如果不行我就不写了。” 张书鑫已经没了起初的随意应付,高兴的站起来将稿子还给苏雯慧,生怕苏雯慧真不写了一样。 “这个故事不错,人物挺出彩的,矛盾、悬念也丰富,只要你写到十万字,都是这个水准的话我就给你安排连载,但事先说好,不能拖稿,每天都得更新五千字,最好来个上中下三卷,只要市场反响好,咱们完全可以出版嘛。” 这年头各类港台涌入内地,出版社挣钱,盗版也挣钱,如果他们报社能有一部独家出版的作品,那收获绝对是大的,他这个主编辑也跟着沾光。 得到了张书鑫的肯定苏雯慧就放心了,说明自己走这条路是完全可行的。 “只要张编肯收,我回去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写出来。” “小苏,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审稿屈才了。” “张编,在报社我还是个新人,还得跟着前辈们多多学习。” “这倒是,咱们这还是将就资历的,你先写,写出成果来我找社长要人,调到咱们专栏组来。” 调不调部门的苏雯慧不在意,反正上辈子几个部门她都干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的问题。 “那我就先谢过张编了。” 苏雯慧拿着稿子回办公室,丁蕊过来问她去干嘛了,苏雯慧把自己写的事跟丁蕊说了。 “真的假的?以前没听你提过。” “上周刚有的想法,只是我迅速把想法转化为行动力了。” 丁蕊看她手里拿的十来页纸问,“是这个吗?赶紧让我拜读一下你的作品。” “欢迎丁蕊同志提出宝贵意见。” 丁蕊接过后认真看了起来,这两万字写的都是男主身世如何凄惨,练功的过程如何艰辛,看到最后竟然看哭了,抽搭搭的抹着眼泪说,“陈豫太可怜了,本来是个大家公子突然间家破人亡,为了给父母报仇吃那么多苦练武,雯慧,我觉得你对陈豫太残忍了。” 好的作品就是要让读者产生同理心,丁蕊的表现正符合苏雯慧的预期,何况她这么写只是遵循写作的一般套路,主角必须要惨,如果一帆风顺,故事就太平淡了。 “还行吗?” “简直太行了,从今天起我对你刮目相看,你一定要坚持写下去,我想看陈豫是怎么给父母报仇的。” 苏雯慧笑着将稿子放进档案袋里,点头道,“肯定的,我都已经答应张编了,不会半途而废。” “那你每天写完带给我看,我做你的第一个忠实读者。” “可以啊,不过每天没必要,就一周一次吧,这样字数多看起来更舒服。” “行,就这么定了,看好你。” 很快报社里的同事都知道苏雯慧写的事了,遇到她总会调侃几句,好在大家工作都忙,偶尔说几句并不会构成什么实质上的困扰。 就这样,苏雯慧白天工作,晚上回去创作,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就完成了十万字的小目标,张书鑫看过后很满意,跟她签了连载合同,合同约定,苏雯慧以“南山子”为笔名创作《剑指天下》,必须完成每天连载五千字的任务,全本不少于五十万字,稿费为千字四十元,如内容受读者欢迎将会出版,版权从优考量。 这个稿费不算高也不算低,虽然内容不错,但苏雯慧是新人,市场接受度还是个未知数,给高了报社吃亏,给低了苏雯慧吃亏,但张书鑫还是看在同事的情谊上略微优待了一些,如果是其他新人作者,价格绝对不会高于千字三十。 在苏雯慧顺利签约的时候,远在边境的李翰东终于辗转收到了来信。 “翰东,我去通讯员那取信,看到你的就顺手给你拿了。” 李翰东穿着作战服擦枪,两军正处于对峙中,像一颗炸弹,看似平静,但有随时爆炸的危险。 听到战友的话他往桌子的方向侧了下头,示意道,“这会没空,先放着吧。” 战友呵呵两声笑了,“媳妇来信都不看,看来是不想媳妇啊。” 李翰东停下动作看过去,扬起硬挺的眉峰问,“我媳妇?” 军营里开玩笑是常事,对他而言媳妇已经很长时间不来信了,前两封收到的都是父母的信,怀疑战友在故意诓骗他。 “苏雯慧,不是你媳妇是谁?你妈你姐都不叫这个名儿吧。” 战友看着信封读了寄件人的姓名,话还没说完,发现手里的信已经到了李翰东那。 “哎呀,刚刚谁无动于衷说等会儿看,一听是媳妇寄的就迫不及待了。” 李翰东认出信封上的字是媳妇的笔迹,心里正高兴,也不管战友说什么,转身就去拆信了。 战友看他那样,笑着摇了摇头离开,玩笑归玩笑,该彼此尊重、互相体谅的时候会尊重并体谅,想老婆孩子想父母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营里还有半夜想家人想的痛哭流涕的战士呢。 “翰东,见字如面。 从上次分别后已经两年了,你一直在部队没有回来,心里挺惦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