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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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行。”孟惊蛰说道。 工部的人听皇帝这么说,顿时所有人心下都是一紧。 工部尚书上前,问道:“陛下觉得哪里不行,可是有哪里需要改进?” 孟惊蛰闻言,说道:“哪里都要改进。” 工部尚书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孟惊蛰上前,指着工部发明的新农具,问道:“这是谁的?” 一个匠人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 “这里不对,如果改进一番,效率还能提升两成。”孟惊蛰说着,直接上手比划。 那匠人本就是个潜心研究这些事情的人,此时见孟惊蛰说得认真,他心底的害怕也逐渐压下。 一个皇帝,和一个身在贱籍的匠人,在这一刻,凑在一起讨论农具,甚至连身份之别都被抛在脑后。 孟惊蛰指导完这个之后,又开始继续对下一件作品指指点点。 许是孟惊蛰太过平易近人,渐渐的,这些匠人也敢主动发问了。 “陛下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陛下如此改进到底是为什么?” 这样的问题层出不穷。 工部尚书本来在一旁提心吊胆的,但见孟惊蛰似乎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和这些匠人们说得十分清楚,甚至还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意味,工部尚书顿时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大人,这?”有郎官前来询问。 工部尚书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心思深远,不是我等可以揣测,且看着吧。” 虽然孟惊蛰暴君名声在外,但这些官员们,此时见就连低等的匠人,都能和孟惊蛰说上话,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心下顿时满是不忿。 更有不知进退的,上前想要在孟惊蛰面前露脸。 只是孟惊蛰随便问了几句,这些人想要露脸的官老爷立马就现出原形来,一直答非所问,倒是让人啼笑皆非。 工部尚书无奈之下,将这几个不知进退的手下全都喊了出去。 孟惊蛰在工部消磨了一下午,一直到傍晚要下衙了,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倒不是他不能继续留下,而是继续留在这里,不知是匠人们不能下班,就连工部的官员们也要一直陪着,如此倒是误人误己。 孟惊蛰回道宫中,一想到要面对自己的宫殿,顿时就是一万个不愿意。 他倒是想换个地方住,或者干脆将那些单只的东西毁了,但他总觉得,一旦自己此时屈服了,那他就会永远的困在这个地方。 他知道破局的关键,不是旁的,而是战胜自己。 孟惊蛰要战胜的,是自己的强迫症。 孟小甜要战胜的,多半是贪吃的毛病。 至于皇后,应当就是她那别别扭扭的性子。 孟惊蛰来了这里之后,强迫症以一种被人捧杀的状态迅速膨胀,原本还能忍受的一切,此时全都变成了不能忍受。 孟惊蛰一想到孟小甜,只觉得自己若是毫无节制的放纵下去,那孟小甜就只能也被困在这里,当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太子。 孟惊蛰要离开这里,必然也要带着孟小甜一起离开,索性孟小甜只是太子,不是皇帝。 孟惊蛰控制自己就算了,又对宫人们下了死命令,开始给太子下了禁食令。 一日三餐只有那么多吃的,想要再多就没有了。 孟惊蛰派的都是信得过的人,自己也时常追踪进度,只是偶尔还能听闻太子叫苦不迭的事。 孟惊蛰想着孟小甜,心中顿时又升起勇气来,强迫自己回了那个会觉得万分不适的寝宫。 一进去之后,见到的就是被竖着摆放的龙床,正好在房间的中心点,这是他昨天折腾一晚上的结果,也是对那道意识的无声妥协。 “来人,移床。”孟惊蛰再度鼓足干劲。 赵宣低着头,额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扬声喊了人来。 龙床被移到横着摆放后,这些人立马退了下去。 赵宣见孟惊蛰躺下后,这才轻手轻脚出了寝宫,但却也没有去休息,而是老老实实的等在殿外。 “师父,陛下今晚应该不会折腾了吧。”小太监凑到赵宣身边说道。 赵宣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倒是旁边另一个小徒弟,没忍住抱怨道:“师父你说,这陛下不去折腾后宫那些娘娘们,一个劲的折腾我们这些阉人做什么。” “慎言!”赵宣陡然变了神色。 小徒弟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赵宣说道:“御前当差,一要管住手,二要管住嘴,管住嘴比管住手还要重要!” 两个徒弟立马点头如捣蒜。 几人在殿外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赵宣终于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他叹了口气,朝着身边人说道:“都起来吧。” 一群人立马爬了起来,紧接着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孟惊蛰见呼啦啦走进来一群人,立时皱眉,说道:“朕不是喊你吗?怎么带了这么多人进来。” 赵宣一愣,他恍惚间想起来,刚才孟惊蛰似乎说的是让他进屋,并没有喊人移床。 赵宣刚想告罪求饶,孟惊蛰就说道:“罢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也移床。” 赵宣心底松了一口气,立马招呼这些人。 这些人虽然才被折腾了昨天一晚上,但此时就已经像个熟手一样了,上前来将龙床抬了起来,都不需要孟惊蛰额外进行指导,就能将床移到一个正正好的位置上。 孟惊蛰看着如今龙床这个摆放位置,心下怎么看怎么舒服。 “陛下,不知您唤老奴进来,到底是有何事要吩咐?”赵宣问道。 孟惊蛰想要克服自己的毛病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克服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此时他只想睡个好觉,便决定短暂的再度妥协一下,便指着屋里那些摆件,说道:“你让人全都收起来,一件不留。” “一件不留?”听了这话,赵宣再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陛下,全都搬走了,那这殿中可就显得十分……简朴了。” 赵宣想了半日,才想出来“简朴”这个形容词。 孟惊蛰却半点都意识不到他的良苦用心,而是用力点头,说道:“对,一个都不能留。” 孟惊蛰的态度十分坚决,赵宣无奈,只能又让宫人们帮忙搬东西。 等到东西被搬完,整个寝宫里顿时变得空荡荡了。 孟惊蛰看着这一切,心底的不适感虽然稍稍缓解,但却也没能完全消除。 “陛下,老奴就在门外,若还是有吩咐……”赵宣轻声说道。 孟惊蛰点头,但很快又想到殿外那个环境,便说道:“你别出去了,让人搬个小床睡在那里。” 赵宣却一脸受宠若惊,说道:“陛下,老奴怎么能在这里睡床,这于理不合。” 这是皇帝的寝宫,能在这里睡床的,只能是皇帝皇后,就连妃嫔都不能夜间留宿,赵宣一个阉人,自然不敢犯这样的忌讳。 孟惊蛰指的那个地方,虽然是偏室,但却也是那个房间的中心。 赵宣努力劝说孟惊蛰,表明自己只要在床榻坐一坐就好。 孟惊蛰却是一意孤行。 赵宣拗不过他,只能含泪受了这份恩宠。 小床刚刚在制定位置安放好,孟惊蛰就皱起眉来。 赵宣以为他后悔了,心下想着一会该怎么告饶,岂料孟惊蛰只是指挥着其他人,给这床移了个位置。 从房间中心,移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赵宣以为这已经结束了,谁知孟惊蛰刚刚躺下去后,又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 赵宣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满脸纠结,但直觉却觉得似乎跟自己躺的这张床脱不了关系。 果然。 “这床,还是移回去吧。”孟惊蛰说道。 赵宣立马喊人进来。 再度移到正中心后,孟惊蛰这次终于像是完成了一间大事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躺了下去。 赵宣见他安分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只是赵宣也不敢完全放下心来,他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的听着孟惊蛰睡觉的声音,确认皇帝已经睡着之后,赵宣才能小心翼翼的躺下。 临睡前,他心里还在胡思乱想,暗道都说陛下是个暴君,可他来了这么久,也没见陛下有什么暴君行为,甚至上一任大总管出了事,也只是提前荣养,并没有丢了性命。 而今晚皇帝又如此体恤,给了他这样的殊荣,赵宣此时一点也不觉得孟惊蛰的折腾是件麻烦事,反倒觉得孟惊蛰是个非常仁慈的皇帝。 孟惊蛰好不容易向环境妥协,此时却也没能睡个囫囵觉,他心里一直想着,那些摆件此时正十分孤独的待在宝库中。 一想到原本成双的好东西,此时只能形单影只,孟惊蛰心里就不舒服极了。 但另一半的东西此时放在赵深身上,他此时也不能强行去拿回来,孟惊蛰越想越难受,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虽睡得迷糊,但梦境却十分真实,真实到他想要吐出来。 梦里是无数他十分眼熟的摆件。 这些摆件像是长了嘴一样,一个个全都围着孟惊蛰,先是念叨,但很快就变成了哭泣。 明明是物件,却哭声如嘤嘤嘤一般,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梦里孟惊蛰逼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些单只出现的摆件,但很快耳边响起了一个让他熟悉的声音。 “哥哥,我好疼呀。” 孟惊蛰听到meimei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很快,他就看到面前一个半边脸被人削去的小姑娘。 “哥哥,我的脸去哪了……”孟小甜哭着说道。 孟惊蛰旁的还可以不管,但meimei却能不管,闻言便什么也不管了,朝着她说道:“我这就去找你的脸。”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