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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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却抓得更紧了:“我不等,我不等!再等下去就太晚了,阿锦姊姊真的要死了,你们快去救她啊!” 旁边的司阍瞧着不对,赶紧上来抓住小丫头往外就拖。那小丫头虽然拼命挣扎,到底年幼力弱,还是被拉到了一边,她眼睁睁地见着李世民上了马车,车轮滚动,没人再多看她一眼,不由大哭了起来:“阿锦姊姊就要死了啊,你们再不去救,她真的就要死了,你们去救她吧,求求你们了!” 这哭声凄厉无比,司阍心里一哆嗦,他手上力道微松,那小丫头一下子挣开了他的钳制,却没去拦那马车,而是掉头向相反的方向跑了,一面跑一面哭道:“你们不救阿锦姊姊,我不求你们了,我回去找别人救阿锦姊姊!” 明明有人告诉她,到李家来就能救阿锦姊姊,她才拼命从狗洞里爬出了元家,拼命跑了这么远,她明明已经找到李家了,为什么这些人却不肯去救阿锦姊姊呢? 泪水模糊中,她脚下突然一拌,摔在了地上——她那双棉鞋到底经不住这番折腾,鞋底彻底脱落,飞出去了老远。看着自己血糊糊的脚丫,她心里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跑不回去了……她绝望地张开了嘴,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她的身子突然一轻,随即就高高地飞了起来,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身后有人低声道:“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救阿锦姊姊!” 她们的身后,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凌云不知何时已骑上了那匹飒露紫,还弯腰捞起了那个小丫头。小鱼也不知哪里弄来了一匹马,背着一个大包袱跟在了凌云身后。 窦氏惊怒之下,声音都变了:“李凌云,你给我站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凌云拨转马头,看着窦氏道:“母亲恕罪,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窦氏又气又急,“你刚才不是问我,姑母那边到底是什么消息吗?好,我告诉你,我们家的确有了麻烦。你必须立刻跟我去见大长公主,不然,你的亲事,你的前程性命,还不知会如何!” “阿锦的事交给我,我这就让人去元家,请元家人手下留情,回头我会亲自去接她回家。但眼下我必须先带你去公主府,阿尼,你赶紧回来,我不会害你的!” 阿尼?凌云心头不由剧震,这是她的小名,是母亲多少年来再没有叫过的,她的小名……她怔怔地看着母亲,母亲的脸上是真真切切的焦虑和关怀,而母亲的身后,公主府的那位嬷嬷也已经走出了马车,看向了这边。 她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那个小丫头,她也在抬头看着凌云,脏污一片的小脸上,唯有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无比。 从那双眼睛里,凌云看见了她自己的小小的影子。很久以前,有个叫阿锦的姊姊,曾对这个小小的自己说,阿尼别伤心了,阿锦虽没见识,却也知道,我们阿尼啊,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小娘子了……那时她会想到,等这个阿尼长大后,会自己骗自己说,她得听母亲的话,先去办更要紧的事,反正母亲会派人过去求情的,阿锦一定不会有事的,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听任阿锦被人活活折磨致死么? 抬头看着窦氏,凌云心里满满的都是歉意:“母亲恕罪。” 是的,她知道什么叫轻重缓急,她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对,才会让母亲满意,才会保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事,甚至是自己的前程性命…… 可是,她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因为想一口气写完了都发上来。回头再捉虫吧。 第17章 插翅难逃(上) 二娘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她被人牢牢地按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而在她的面前,在离她不到一步远的地方,就是阿锦那张已变得紫黑肿胀的脸。 就算她已经用力闭上了眼睛,不会再看到阿锦可怕的面孔,看到她那只求速死的绝望眼眸,但阿锦的呼吸声,那竭力发出的长长的吸气、吐气、吸气、吐气的刺耳声响,却还是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钻进了她的脑子里……让她几乎崩溃。 怎么能不崩溃呢?就在她的身后,那些被勒令围观的婢女们早已哭泣着软成了一团,还昏过去了好几个。二娘一度也希望自己能够昏过去,可她还不能昏倒,不能哭泣,因为元家父子让她写的那封告发信就在她的面前,字迹是那么熟悉,跟她自己写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元弘嗣身边的管事刚刚拿到她面前的。一个多时辰前,当元仁观离开时,曾说过,会由元弘嗣的人来接手这件事。 二娘本来还暗暗松了口气,然而当这位平日沉默得近乎木讷的管事慢慢走了进来,当他看着受刑的阿锦露出了兴致盎然的神色,当他慢条斯理地开始调整着木架上的捆绳、增减着重枷下的瓦片,直到阿锦痛苦得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管事却显然还是不大满意,摇头叹道:“大郎还是太仁善了,少夫人不会觉得,这个婢子可以在少夫人面前痛痛快快地死掉吧?老奴帮着阿郎办差多年,多硬的骨头都修理过,没有一个最后能扛下来的。少夫人要是这就不忍看了,那可如何是好呢?” 看见二娘依然不肯睁眼,他蹲下来慢慢叹了口气:“少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阿郎也不过是替圣人办事。如今是圣人要办李家,您告不告发,李家都完了,您再这么倔下去,只会让这个婢子更加受罪,也会害了您自己。现在阿郎都替你把信写好了,您只要在上面按个手印就行,难道少夫人还要不识时务吗?” “您看,只要您按一个手印,这个婢子就能不受罪了,不然的话……” 二娘纵然闭着眼睛,也能听出阿锦的呼吸声突然间变了,她忍不住睁开了眼,这才发现,管事踢开了一片石瓦,阿锦的脖子蓦地往下又沉了沉,大约是呼吸更加艰难,血沫不断地从她的鼻孔、嘴角喷溅出来,很快就在地上积成了一滩。 二娘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正想捂住自己的嘴,管事却牢牢地扣住了她没受伤的那只手,将大拇指按到血水里浸了一下,嘴里还轻声道:“少夫人,您看,您什么都不用做,老奴连印泥都替您准备好了,您只要往这里按下去,按一下就好,我马上就取下枷板,让这婢子再也不用受罪了!您就让老奴帮您按这这一下,就当对这婢子发个善心吧!” 二娘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不用她写信,不用她告发,她只要按一下,阿锦就不用再受这种罪了,她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这种罪了,就算她们都死定了,至少不用这么痛苦…… 管事的嘴角慢慢扬了起来,他抓着二娘的手,伸向了那封写好的信笺,看着这只细弱无力的手在信尾留下了一个血红的指印…… 然而他的微笑还没展开,下一刻,这只细弱的手突然一收,整张信纸被她紧紧地攥在了手里,随即便低头咬住了那团纸,刺啦一声,竟是用牙齿生生把这信撕成了两半。 管事“腾”地松手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二娘。 二娘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是啊,她的手已经被打断了一只,但她还有牙齿,就算她咬不到元家父子,至少也能咬烂他们伪造的告发信——只有这样,阿锦和她的这些罪,才没有白受! 她听见阿锦咳了起来,抬头一看,阿锦看着她,嘴角居然翘了翘——在这可怕的重枷里,在这濒死的痛苦挣扎里,她和二娘居然脸对脸地,笑了出来。 管事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他知道,事情办砸了:这样的信,他们自然还能做出来,但如果没有李二娘的配合,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并不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手印,更是为了一步步地摧毁这位少夫人的意志——她现在能按手印,下一步就能自己写,再下一步就能点头承认:他们李家意图不轨! 所有的崩溃,都是从这一点点的退让开始的,只要给人足够的理由……他们的这个办法已在无数硬汉子们身上奏效过,却没想到,这位平日软弱之极的少夫人,居然不但没有退让,反而狠狠反击了回来。 既然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站在二娘身后,按着她的那两位健仆:“那就按阿郎最后那条吩咐办吧,要少夫人的手印,原本也不止这一种办法!”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模一样的另一封信,两名健仆则拿出早就备好的白绫,不由分说地套上了二娘的脖子。 木架上的阿锦再一次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然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绫在二娘瘦弱的脖子上蓦然收紧,看着二娘脸上蓦然紫胀起来,管事则抓起二娘血迹未干的手,往信纸上用力地按了下去。 白纸黑字的信纸上,终于落下了一个血红的指印。 官家没再管这垂死挣扎的主仆俩,而是站起身子,对着天光看着这信纸,再一次满意地笑了起来。然后,他看见这封信突然裂成了两半,一点银光从信纸中直穿过来,直直地扎进了他的胸口。 看到管事仰面倒下,胸前还插着一把飞镖,两名健仆都吓得脸色大变,一个哆嗦着松手抱住了头,另一个更是退后两步,坐在了地上。二娘也“扑”地倒在了地上,剧烈地咳了起来。 墙头上,传来了一个带着喘息的清脆声音:“谢天谢地,幸亏我们跑得快!就差一点了,哎呀不好……” 一个瘦小的身影就如狸猫般从墙头轻巧地跳了下来,直扑木架,银光一闪,重枷上的铁锁应声而开,两片铁枷随即轰然倒下。 手脚上的绳索很快都断开了,阿锦用最后一点力气撑着木架,想自己站起身来,然而刚刚撑到一半,却手上还是脱力地一滑,眼见就要直接摔到地上,眼前不知为何红光一闪,她的最后的一个感觉是:自己似乎是躺进了一片云彩里,全身上下竟是从未感觉过的轻暖…… 二娘却看得很清楚,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就在阿锦瘫倒在地的瞬间,来人突然解下身上的白狐披风,一下子接住了她。 她看见来人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二姊恕罪,凌云来迟,让两位姊姊受苦了。” 第18章 插翅难飞(中) 凌云? 二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三娘?” 可是,怎么会是三娘呢?她跟这个meimei统共也没见过几面,而且她印象中的三娘明明是个极为沉静的小娘子,绝不是眼前这副英气勃勃的模样;然而再仔细看看,这眉眼到底是熟悉的,不但跟记忆里的三娘相似,跟二郎其实也很像…… 想到二郎,二娘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问道:“那二郎来了吗?还有父亲,他们如今在哪里?我有事禀告,我有性命攸关的大事要告诉他们!” 她期盼地向凌云身后看去,却只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溜着边地进了院门,还没等她看出是谁,那孩子便一面喊着“阿锦姊姊”,一面深一脚浅一脚冲了过来。婢女里有人“咦”了一声,“这跑腿的痴儿怎么来了?” 二娘却没空关心这个了,她焦虑地抓住了凌云的袖子:“怎么就你们两个过来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凌云只得安抚地拍了拍她:“二姊姊放心,我能进来,就能把你们都带出去!” 这么说,真的只有她们两人来了?二娘心头更紧,一把攥住了凌云的手:“不,你们赶紧走,赶紧回家报信去,元家要害我们家,让父亲赶紧想办法……” 凌云原本只是为了救阿锦而来,待看到院子里这千钧一发的情形,震惊之余心里便已觉得情况不对,听到二娘的话,她的一颗心更是彻底沉了下去——元家居然要害李家,那么三郎……元仁观从见面时起就在跟三郎套近乎,刚才还特意让人带他去打马球,这又意味着什么? 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三郎纵马扬鞭而去的背影,那么意气风发,那么轻快洒脱……凌云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一股腥甜从心口直冲喉头。她几乎下意识地把裹着白狐披风的阿锦轻轻放在了地上,然后腾地站了起来。 那小丫头进来后看到阿锦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样子,原本就已吓得够呛,待瞧见凌云木着脸把阿锦放在了地上,更是忍不住“啊”地一声哭了起来:“阿锦姊姊是不是死了?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尖锐的哭声让凌云蓦然回过神来,她茫然低头环顾,看到的是阿锦重伤濒死的面孔,二娘青肿变形的面孔,还有满院子婢女那惊恐不安的一张张面孔,这些面孔宛如一盆冰水浇在她的心口——是的,她必须尽快找到三郎,可她也必须把这些人都安全地带出元府,带回家去!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炙热,一半冰冷……然后,她听见她自己轻松地笑了起来:“怎么会只有我们两个?二姊姊放心吧,你说的这些事,家里都已知晓了。如今父亲和弟弟们就在外头跟元家人交涉,因担心你们,才让我先进来看看,不然我如何会过来,又如何进得来?只是没想到,元家人竟如此丧心病狂。走,我这就带你们出去,去找他们好好算账!” 院子一声“哗”的轻响,那是十几个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的声音,那一张张惶恐的脸上也都露出了惊喜释然的笑容。有人低声道:“对,有国公在呢,咱们都没事了!”有人下手掐起了昏过去的同伴:“快醒来快醒来,国公和郎君们都来了,咱们这就回家去!”有人则开始大骂元家:“真真都是些畜生!亏得国公英明……” 原本死气沉沉的院子顿时轻松活跃了起来,二娘倒是隐隐觉得凌云适才的神色变幻有些奇怪,只是凌云的态度实在太过轻松镇定,说的话又是如此顺理成章,她也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觉得浑身上下都疼痛难忍。 院里的婢女们这时都有了气力,也有了眼力,有人便上来扶起了二娘,急忙忙地就准备往外走,凌云却扬声道:“且慢!” 大家此时都是惊弓之鸟,听到这声,顿时又变了脸色。 凌云打量了她们几眼,摇头道:“咱们这么出去可不像是去算账的,倒像是逃难的。眼下虽不好让国公久等,大家至少也得再披上件像样的大衣裳,咱们要出去,就得体体面面的出去,方才不坠我李家的气派!快去吧!” 听到这话,大家互相打量了几眼,都笑了起来:眼下人人都穿着家常衣裳,各个都面如土色,头发蓬乱,可不像是逃难的?不用凌云再说,她们纷纷转身进门,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头面,又把手边最好的外衣套在了身上,二娘也被人伺候着披上了一件波斯锦的豹皮大氅。 小鱼早已轻车熟路地把那两个健仆都堵上嘴绑了起来,此时便一面安慰着小丫头:“放心放心,有我小鱼姊姊在,你阿锦姊姊死不了!”一面便冲凌云挤眉弄眼打手势——娘子可真够能编的,外头哪有什么国公郎君?她们两个能顺利进来,不过是在小丫头的指点下翻墙而入,选了人少的小路直奔这里而已。 不过,如今娘子竟没有打算带着大家赶紧偷偷溜走,反而要她们都换上华丽衣裳,要体体面面的出去,难不成真有什么人来接应?可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凌云此时却没心理会小鱼的疑惑。想到三郎此时的处境,她心里就如火烤一般。她也知道,眼下没人会拖延时间,但这些婢女的动作在她眼里却还是奇慢无比,偏偏此时她却不能露出一丝焦灼来…… 好容易大家总算收拾完毕,婢女们簇拥着二娘,做粗活的仆妇则背起了阿锦,一行人正要往外走。那位管事却□□一声醒了过来。 他这一睁眼,不少人又吓得惊叫了起来,二娘更是忍不住哆嗦了好几下。小鱼瞧了瞧院子里的满地狼藉,眼珠一转,笑道:“你们先走,我带小丫头收尾!” 凌云微微一愣,小鱼的本事她自然是放心的,小鱼的胡闹她却有点……只是眼下她知道自己已经耽误不起任何工夫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动作快些。” 上前挽住二娘的手,她神色镇定地带着众人向外大步走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直奔元家的大门,路上自然也遇到了元家各院的下人们。不过元家父子这事办得原是极为机密,除了他们身边的心腹,元府上下都还不知内情。纵然听到过一些风声的,也只是觉得诧异:“少夫人不是惹怒了大郎被禁足了么?怎么又要带着人出门了?” 然而二娘等人穿得实在是太过华丽招摇,各个又走得昂首挺胸,气势逼人,瞧着全然是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架势。看管内院大门的健仆不过多问了一句,凌云便马鞭一挥,将他抽了个满地打滚,旁人谁还敢出来触她们的霉头? 待到外院的元弘嗣收到消息时,凌云一行人早已闯出了元府的大门。 只是看着元府门前那空空荡荡的模样,二娘等人不由面面相觑:“国公呢?”“郎君们呢?”她们之所以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一路跟着凌云冲出来,不就是因为国公和郎君们在外头等着她们么? 凌云神色平静地轻轻拍了拍二娘的手:“二姊姊,我说了,我能进去,就能带你们出来,走,咱们回家!” 没人看得出来,此刻她的心里其实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但愿三郎没事,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9章 插翅难飞(下) 凌云惦记着的玄霸,此时却还没有意识到有任何不对。 元家随从带他来到的这座马球场,位于洛阳城最西边的道政坊内,原是护持寺的后山,如今寺院已然废弃,这片位于山坳里的平坦草地却成了侍卫们打马球的好地方。 李玄霸到时,两队侍卫已在球场上打了个难解难分。只见十几匹骏马追逐着一只小小的红球来往驰骋,人人手里挥舞着一根数尺长的弯头球杆,时而成团混战,时而捉对厮杀,你来我往,激烈异常。玄霸正是好玩好动的年纪,自是瞧得觉热血沸腾。 元仁观昨日便跟他说过,这种骑马打球的玩法是从波斯那边新传过来的,因对马匹、骑术、眼力、腕力都要求颇高,而且稍有不慎便会受伤,因此玩的人并不算多,也就是他们这些侍卫爱喜欢拿来打赌取乐。玄霸看了一场球下来,一面觉得果然有些惊险,一面却更是跃跃欲试。 段纶和元仁观原本都在场上,打到一半,有人把段纶叫走了,元仁观却是一直打到了最后,还进了两球。玄霸见了愈发手痒,忍不住央求元仁观让他也试试。元仁观一口答应,带着玄霸进了球场场,亲自示范如何抢球、截球、击球……玄霸正学得上瘾,那边便有侍卫叫元仁观先回衙门。 元仁观笑道:“我得先去交个差,总要半个多时辰才能回来。三郎不如明日再来?我让随从送你回去。” 玄霸此时哪里舍得放手,只笑道:“姊夫自去交差,我在这里等着便是。” 元仁观笑着拍了拍他的马鞍,点头道:“好,你先打着耍,莫闪着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