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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素没多做犹豫,在他指向她的那一刻转身就朝门口走。理智上她知道不应该这样激怒父亲,但情感上,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整整憋了十几年,漠视他们在她面前秀恩爱,漠视母亲的离开,漠视重重的不公正,但这次她无法容忍。 十几年前那是因为她还不懂,但现在她真真正正理解了母亲的心情。打着真爱棋子破坏别人的婚姻爱情就是渣,她meimei渣,她身先士卒的父亲自然也渣。既然有了这个认知,她凭什么在再像没事人那样,对他们笑脸相迎,自己躲在背后抹眼泪? 可那层窗户纸一揭,她在这个家或许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简素走出家门,走到大街上上了辆出租车。好在必要的证件和卡都在,她不用担心没地方去。简素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做的是正确的,她没有做错什么。可是,越是这么想,她越是难受,毕竟,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投入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找了个酒店住了进去。登记时,前台一直往她额头上看,还好意的问她需不需要去医院。简素谢绝了她的好意,决定还是在这里度过一晚。 她现在的伤口隐隐作痛,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伤口有多慎人。但她今晚的心情实在糟的离谱,要是去医院,看到那么的老弱伤残,再闻闻那刺鼻的药水味,心里恐怕会更加不爽。 进了房间,她把包往床上一丢,就开始脱衣服。 简素在浴室里泡了个热气腾腾的澡,温腾的蒸汽将她骨头里的疲劳驱散了不少。她仰躺在浴缸里,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想的最多的,莫过于郑漠昊。记得以前,看电视时看到那些为了爱要死要活的女人,她还对她们十分不屑,觉得她们丢了女人的脸。可发生到自己身上时,她才明白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当爱一个人爱到跟他骨rou相连时,要有多难才能把自己抽身出来。要把那一根根相连的筋rou,抽丝剥茧的一条条分离出来,连皮带rou的疼痛,不是熬一时就能熬过的。 要知道,郑漠昊是她这七年来的全部信仰。 简素咬着唇,眼角开始泛起了酸涩。好在现在的水蒸气够足,她可以将脸上的水渍解释为蒸汽在她脸上产生的物理反应。 她昏昏沉沉的在里面泡了好一会,直到水冷下来把她冻得打了寒颤,简素大脑才恢复了些清明。她跨出浴缸,拿浴巾擦干了身体,披上一件睡袍走了出去。出浴室前,她对着镜子打量了下自己。发现额头那又青又红的肿的厉害,在加上她最近消瘦了许多,这猛地一看,还真有些像灾区的难民。 她一出浴室就把自己丢到了床上。这酒店的被子是桑蚕丝的,躺在上面十分的舒适。 可这柔软的触感并没有让简素的心情好多少,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了,可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很想找个人聊聊,可翻遍手机却没找到一个合适沟通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简素才发现,她大学这四年完全是围着郑漠昊转了。他要创业,她就陪在他旁边,甘当合作伙伴及半个老妈子。无论何时何地,她想的都是怎么让郑漠昊开心,以至于忽视了旁人。想想以前,也有许多同学约她出去的,可那时她恨不能分出两个自己为郑漠昊去拼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现在想来,她那时还真是贱,为了个男人把自己的交际圈子变那么窄,以至于现在被逼的连退路都没有。 要说真正的朋友,简素能说得出的恐怕只有郑好了。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简素最黑暗的童年里,也是因为有这个朋友,她才能撑下去。后来虽有了郑漠昊,但简素也没有丝毫冷淡郑好的意思,不管她有什么事,她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她旁边。 简素知道现在她只要打一通电话,郑好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可她孩子才五个月,正是最闹腾的时候,要是这时候打电话吵醒了他们,那郑好估计会被她女儿弄得焦头烂额。 现在没人能分担她的痛苦,简素这时是真能体会到孤家寡人的感觉了。诺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有种身处冰窖的感觉。她已经把空调开到最热,又将一床被子严严实实的捂在身上,可那种从心底泛起的冷怎么赶都赶不走。 联系到最近的酗酒,简素觉得自己的大脑神经一定是发生了病变,才会导致她产生一系列的幻觉。 四周好冷好静,简素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她闭着眼睛,努力提醒自己快睡,快睡,可是大脑现在正处于最兴奋的状态,脑袋里不断有画面闪过。郑漠昊,洛洛,爸爸,mama……一幅幅画面快速的转动着,就像在观看放灯片一样。她像身处在另一个空间,重复着那个时空自己所经历的事,不断地被抛弃,抛弃…….她一个人站在那,看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叫他们不要走。可是最终,她还是被抛下了。他们背着她,离她越来越远。 简素觉得大脑快被炸开了,她捂着脑袋在床上翻来覆去。正当她快被逼疯的时候,手机短信响了起来。 铃声将周围的寂静打破了。简素猛地睁开了眼睛,脑袋里的那些画面也在这时候被驱逐了出去。 她的梦魇结束了。 简素迷茫的看着周围,她现在正身处酒店的套房里。 她将裹在身上的棉被一把扯开,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简素赶忙将手机拿了过来,这个点还会发短信的,她能想到的只有中国移动。但不管怎样,她想发个短信回去谢谢人家,尽管她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