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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紧紧扭着,巨大的压力让她有点喘不上气来,眉心不由皱起。 “反正蜀州城内士兵也多,不怕暴/乱,以防万一还是……”王莽打着圆场。 “不用。”江云宜出声,认真说道,“需要戒备,严格出入,不建议出城,但不需要封城。” 这话一旦开了口,她之后的话便轻松起来。 “我坚信不是时疫。” “时疫发病极快,如今布河之战已经一月有余。时疫是顺应天时,先天受,后传染,不会因为是冬季就放慢传播速度,” “瘟疫之症,一人得病,传染一家,轻者十生□□,重者十存一二,但现在情况,平心而论,人数太少了。” 蜀州十万人,外加六万士兵,若真的是瘟疫,爆发起来必定是一发不可收拾。 她说得直接,叶景行的脸色却不再如刚才的凝重。 他相信江云宜的医术。 “那便如此。”他下了最后的决定。 江云宜这才随着叶夜去了军营收治病患的地方。 等她出了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沉,漆黑的大山只能看到俯卧的轮廓,密林在风中摇曳,在黑夜中重叠。 她出了门寨,就看到有人牵着马车站在门口。 “累吗?”叶景行上前,捋了捋她散落在鬓间的碎发,漆黑的眸光在黑夜中也格外闪耀。 江云宜仰着头,吹着冬日夜风,眯了眯眼:“有点,军营里的人症状比玄明堂的病人要轻。” 她松了一口气,蹭了蹭脸颊处的大手,眉眼弯弯:“我倒是有点头绪了。” “是吗。”叶景行笑了笑,“冷吗,脸怎么这么冰。” “不冷,风吹得吧。”她眼睛晶亮,迫不及待地说着,“我觉得这个病和瘟疫有关,但确实不是瘟疫。” “先上马车吧。”剑南军驻扎在山间,初冬的风格外得大,他见人衣裳单薄,忍不住皱了皱眉,把人朝着马车位置哄去。 江云宜一肚子话要说,动作迅速地上了马车,刚坐定,却见他没有上来,掀开帘子,眨巴眨巴眼,可怜巴巴地说着:“你不进来坐吗?” “我来驾车!”在远处角落里猫着的叶夜极为上道,连忙跑出来说道。 他眼疾手快牵过缰绳,殷勤地掀开帘子,送他入内。 “叶夜说你晚饭只吃了一块糕点,你今日忙了一天,本想让你在马车内睡一觉的。”叶景行无奈说道。 江云宜乖乖坐在一侧,眨着眼,见他入内做好,这才继续说道:“睡不着,有点头绪了,想和你说说话。” “那你说吧。”他拿出暗格内的糕点,递到她手边,“吃点糕点,压压肚子,免得饿坏了。” 江云宜接过糕点,却没塞进嘴里,眼睛亮晶晶的:“我一直觉得奇怪,那些人病症和时疫颇为相似,但又颇为不同。” “它有时疫的症状也有时疫没有的症状,疠气疫毒伏于募原者,治以疏利透达为主,我白日里用达原饮、三消饮两张药方分别给他们服用,一开始皆有效果,但很快又重新烧了起来。” 达原饮、三消饮是游丹心亲自拟定的方子,曾经救过蜀州次数,效果极好。 她眼睛亮晶晶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叶景行认真地听着她说话,点头说着自己的见解:“有用但效果不显。” “没错。”她一拍手,手中的糕点跌落在地上,但也顾不上了。 马车正在下山,拐了个弯,她用手抵着车壁,顺势朝着他倾斜过去:“只有中毒才会这样。” 那股浅淡的药香在鼻尖萦绕,草木苦味混着她衣服上的皂角香味。 “毒不解,做什么都是杯水车薪。” 江云宜靠近他,原本还算宽大的冰冷车内好似有点点燥热拥挤起来。 “那些人是中毒。” 马车上挂着的夜灯,顺着被风吹开的帘幕漏进光来,给昏暗的车厢照进一丝冠名。江云宜琥珀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明亮耀眼,让人挪不开视线。 叶景行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甚至能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知道了,做好吧。”他移开视线,拿出一块糕点要递给他。 却不料马车轮子磕到石子,抖了一抖,还未坐稳的江云宜朝着她扑了过来。 叶景行张开双臂把人接了个满怀。 “路上有点颠簸,世子和三娘子坐好了。” 马车外,叶夜冷静自制的声音传来。 马车内,是格外的死寂。 江云宜撑在他怀中,一双手的下面是温热又富有弹性的胸/膛。 她乌发上的清香清晰的落在叶景行鼻尖。 是梅花的味道。 两人的距离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沉重而快速。 清冷的空气瞬间燥热起来。 “吃糕点吗。”叶景行沙哑着嗓子问道。 江云宜连忙坐好,胡乱地抓过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道:“吃吃吃。” “别吃噎着了。”叶景行打开水壶,递到她手边。 “不用,手脏。”糕点有点油,江云宜慌乱中弄脏了手,羊皮水具若是弄脏了,清洗起来格外麻烦。 她摇了摇头,把嘴里的东西艰难地咽下去,她干得舔了舔嘴巴。 突然间,水壶的瓶口放在她的嘴唇上,温热的水浸湿了她干燥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