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11节
我从小没父母。 最不能容忍,别人骂他们。 我想上去,废了胡三。 但看到他那不堪一击的丑陋像,我忍住了。 九儿姐以前曾对我说:“你的手太漂亮,应拈花抚琴,轻易不要弄脏。” 教训王大头我都没有动手,遑论眼前这个胡三。 我压下心中的怒火,关了门。 半个小时之后,我听到胡三痛苦低嚎着,并拖着伤腿扶墙往外艰难挪动的声音。 总算能起身了。 “贱货……你等着!敢养小白脸揍老子,你们都快死了……” 胡三声音压得很低,威胁女房东,但他生怕我听到。 第二天,我睡到十点左右,起来洗漱。 这房子卫生间是公用的。 洗漱完,女房东站在我房门口。 她脸上涂了粉,遮住了伤痕。 不得不说,她长得很不错。 虽然比不上陆家大小花旦,但很像港地女星陈宝莲。 两千年左右,私人录像厅里,多少人曾包夜反复看陈宝莲主演的那部《灯草和尚》。 “小哥侬起来啦……”她笑着开口。 神情带着一丝主动示好的意味。 第12章 吃阴席 我回了房间,拿出了三千二百块钱,递给了她。 “我先租三个月吧。” 昨天我曾想重新找过房子。 但自从胡三那句“死你妈的小瘪三”出口之后,我改变了主意。 女人见状,忙不迭地冲我罢手:“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租金不急呦。” 我问道:“那你是?” 女人长相有魔都女人精致,但讲话却比较直率,说道:“昨天的事,谢谢侬!阿拉想提醒,胡三不会放过侬,千万要小心噢。” 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还来提醒我。 我把钱给了她,回道:“没事。” 女人拿了钱,也不点,直接塞在了牛仔裤的后袋里,说道:“行!等阿拉……等我赚钱了,请小哥喝酒!” 她在尽量跟我讲普通话。 我没再说话。 女人却还没走。 我问道:“还有事吗?” 女人说道:“我叫许清,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道:“苏尘。” 女人说道:“苏尘,好名字……小哥,侬一般什么时候回家?” 我从她眼里看到了害怕。 尽管她性格看起来大大咧咧。 可女人毕竟不是男人对手。 昨天胡三临走之前的那句话,让她有点不敢一个人在家里待了。 我说道:“给你留个电话号码吧。” 许清闻言,欣喜异常,赶紧回房间拿了纸笔出来。 我把电话号码写给了她,尔后,我披着衣服出了门。 肖胖子告诉我,昨晚他连夜把肖伯送到了乡下亲戚家。 他乡下那个亲戚,刚好是赤脚医生。 今天一大早,王大头把肖伯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打到了他卡上。 这都不算什么。 关键肖胖子传来了一个消息。 今天晚上在镇江一个村的后山里,有阴席吃。 而且,摆阴席的东家,是裴哥。 所谓吃阴席,讲白了就是由在黑白两道有实力地位的古董商,组成的一个盗墓古董买卖局 但凡世间流传的古董,无非由两大部分组成,一是家传,二是墓盗。 家传毕竟比较少。 真正的好东西,往往都在墓葬里。 但墓地里的东西,是不允许买卖的。 一旦挖出价值高的物件,销售时被哪位五讲四美的古董收购商反手一举报,盗墓贼轻则牢底坐穿,重则吃枪子。 为此,盗墓贼真正面临的困难,不是盗墓,而是如何安全而快速地销脏。 而销脏,最好的做法是请敢买鬼货的古董商人,来盗墓现场认购。 这样一来,盗墓贼和买鬼货的古董商人,一个盗、一个买,拴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用担心互相之间举报,成交还快速。 大家屁股都有屎,都别举手打小报告。 但这种局,也很危险。 容易发生盗墓贼和收购商人之间因宝贝或者钱财黑吃黑的情况。 所以,一般情况之下,盗墓贼会请行内势力大、震得住的人来做东,压住双方不要乱来,保障吃阴席期间不出任何乱子。 盗墓贼叫厨子。 收购商叫食客。 做东人叫东家。 有人问,东家白干这件事吗? 当然不白干。 从墓地里挖出来的东西,东家要挑一件,免费带走。 而这一件,往往都是最为昂贵的古董。 按道理,像四方斋这种苏省数一数二的信誉大店,不会参与这种勾当。 没想到,在二小姐陆小欣的掌管之下,裴哥竟然会是吃阴席的东家。 在沙县小吃店见到肖胖子之后,我问道:“消息准确吗?” 肖胖子回道:“千真万确!” 我又问:“哪儿来的消息?” 肖胖子转头瞅了瞅四周,低声说道:“我一位兄弟!他最近获得了一个消息,有厨子在镇江农村扒了一个锅,一直不敢上菜。厨子最近牵上了裴哥的线,让这王八犊子做东。这位兄弟,让我去当食客吃席。” 我有些不置可否。 肖胖子皱眉道:“你不会信不过我兄弟的消息吧?” 我说道:“那得看你们是什么关系。” 肖胖子闻言,撸起了上衣,露出胸口一道无比狰狞的刀疤,指着刀疤说道:“当年在部队,我欠着他一条命……” 我马上打断:“行,别再说了,我信了。” 肖胖子一般称呼别人为朋友,但他对这人的称呼,与我一样,称为兄弟。 这事儿可信。 我问道:“给了你请柬没有?” 肖胖子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枚牛角。 我见到牛角,眉毛一跳:“还是一座明墓?” 肖胖子笑道:“要不就说你有见识呢!” 这种吃阴席的局,开不得玩笑。 参加购买古董的商人,必须要信得过的行内人,东家才会向他们发出请柬。 请柬不是纸张,而是特殊物品。 牛角。 一般代表明墓。 因为传说朱元璋是大青牛转世。 我把牛角收了起来,将瓦罐汤全给喝了。 肖胖子点了一根烟,透过烟雾,怔怔地看着我,问道:“苏子,你就不问问我怎么会拿到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