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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京实在被说亲的事困扰了,便将心中想法直言了。 甄玉梅叹息道:“为娘的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武将之女多不不拘小节,又颇不同人情往来,将来你若要走到比你爹更高的位置,贤内助的作用比你想象的要大。” 贺云京反驳道:“也不是没有能文能武的姑娘。” 甄玉梅道:“能文能武的男人都少,能骑马射箭又会琴棋书画,还能cao持庶务的适龄姑娘,若真有,早被公爵侯伯抢走了,还轮得到咱们?” 贺云京仔细想了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忠信伯府便先把好姑娘抢走了……程家那么大的烂摊子,真是白瞎了人家好姑娘啊! 母子这次的长谈并未达成一致,但甄玉梅答应暂缓相看的事,给贺云京一点喘息的时间。 贺云京一走,甄玉梅更加愁了,宝贝女儿病了,宝贝儿子十七了亲事都未说定,这当娘的真是不容易! …… 贺云昭从贺家出来之后,欲顺道看看忠信伯府的几家铺子现况如何,便吩咐新车夫从东街那边走。 卢家人就住在东街那边,但贺云昭并不知道。 马车在街上走了一刻钟的功夫,约莫是到了住宅区,车厢外渐渐安静下来,忽然一阵阵的哭声传来,马车越往前走,便越发清晰。 贺云昭还未挑起帘子看看是怎么回事,马车便被人拦住了。一个身着孝服,手臂上绑着白麻布的年轻姑娘带着三两仆从,指着马车骂道:“何云昭,你给我下来!” 贺云昭从帘子里打量了下那丫头,觉着有几分眼熟,半晌才想起来,这姑娘长的很像卢淑珍,估计就是何云昭的妹子,何云诗。 贺云昭一见何云诗那副凶巴巴的模样,便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可以想见婆母以往在娘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何云诗趾高气昂道:“舅舅去世,你有心去程家巴结人家,都没工夫回来吊丧,你就不怕舅舅在天上骂你不孝吗?” 大姑娘家这般喊叫,本该是极不体面规矩的一件事,偏生何云诗打着“孝道”的名头训斥贺云昭,旁人听了只会觉着meimei尽孝,jiejie薄情寡义。 贺云昭下了马车,走到何云诗跟前,在她耳边低声道:“你难道不知道你舅舅怎么死的吗?不如回去问问你母亲?” 退开一步,贺云昭大声道:“自你母亲坑害我后,我早与她,与何家断绝了关系,莫说是你舅舅死了,就是你母亲死了,又与我何干?” 何云诗不信三舅的死会和自己母亲有关,又记恨着贺云昭搅和了她的婚事,便愈发气盛,柳眉倒竖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不仁不孝!” 何云诗的弟弟何耀祖也从巷子里边窜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眼看着就要冲贺云昭砸过去,被人用鹿皮水袋砸中了手腕,手里的石头一掉在了地上。 十岁的何耀祖疼得哎哟一声,复又捡起石头,欲再砸贺云昭。 曹宗渭跳下马来,快步进入巷口,走到何耀祖跟前,拧着他的手腕子面若冰霜道:“你若再敢砸她,我就把你的手拧断。” 何耀祖吓得哇哇大哭,何云诗才反应过来,弟弟被人欺负了,转身跑了过去。 曹宗渭往巷子外走,与何云诗擦肩而过,目不斜视,丝毫不把这对姐弟放在眼里。 曹宗渭冲贺云昭见了礼,抱拳道:“夫人可需要我帮忙?” 贺云昭摇摇头道:“多事之地,侯爷先回去吧,我能处理好。” 曹宗渭又朝那对姐弟看了一眼,才翻身跃马而上,冲贺云昭点点头,道:“我才从别庄回来,这便要回衙门了。” 贺云昭颔首见他离去,才走到何云诗面前道:“你若真心孝顺你舅舅,便不会在他入殓停棺之日大闹一场,借他的死来显出你的孝顺。你这样他在地府里岂不是要寒了心?” 巷子那边,卢家的人渐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都往这边赶了过来。 好在卢淑珍先一步跑到儿女跟前,有些畏惧地看着贺云昭,不敢说话。 贺云昭冷冷道:“管好你的孝顺女儿,倘若她再对我出言不逊,我便叫卢家的人知晓你弟弟的死因!” 何云诗还想还嘴,被卢淑珍制止了,并且强行拖了回去。 何云诗边走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卢淑珍心虚地骂了女儿两句,不许她多问,见了从卢家赶出来的人,又立即换了脸色,把人都打发回去了。 何云诗心有不甘地往巷口看了一眼,她都听去忠信伯府送讣文的人说了,贺云昭坐上马车去了贺家,而并未来卢家吊丧。好不容易派人守着巷口,终于看到贺云昭来了卢家这边,她才冲出来训斥长姐,想博得个孝顺的好名声,挽回一局,没想到不仅被贺云昭看穿了她的心思,还被亲娘给搅和了! 何云诗一直把这件事憋到夜里从卢家回去,才躲着人问卢淑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卢淑珍见瞒不过去,又怕女儿多想,便把那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还哭丧着脸道:“她害得我的乖乖女亲事都毁了,我怎么能放过她,娘不给你报这个仇,心有不甘!这事你别叫你外祖家人知晓了,不然我少了娘家依仗,以后你和你弟弟亲事都难说了。” 何云诗愤懑道:“娘,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气!难道就让她这般逍遥快活了?我却……” 贺云昭嫁去了忠信伯府做诰命夫人,何云诗的婚事却还没着落。贺云昭虽然形同与守活寡,可身份地位在那里,荣华富贵也是唾手可得,怎生不令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