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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巧解了忧,也不缠着李心欢,便也顺道回去了。 到了幽篁居,李心欢就站在书房外面远远地看着,一向娇惯的李拂慈居然在给温庭容研磨。 佳人红袖添香……这一幕太暧昧。 双腿有千斤重,李心欢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闯进去,旋身出了院子,温庭容追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李拂慈顺着温庭容的目光往外看,却什么都没看到,柔声问:“庭容哥哥在看什么?” 温庭容抢过李拂慈手里的墨条,面上虽无厌色,语气却冷冰冰的,道:“三娘还是回去吧,这种事叫丫鬟来就行了。” 李拂慈脸一黑,她纡尊降贵来替温庭容磨墨,他居然拿她和丫鬟相比?但仔细看他那张冷峻的脸,似乎天生就是这个性格,也许并非是厌弃她,而是心疼她? 这么一想,李拂慈心情也好了点,笑道:“我也想学庭容哥哥的字,不晓得有没有合适的字帖借给我临摹?” 温庭容随手抽了一本字帖递给李拂慈,便又专心致志地作文。他这逐客令下得如此明显,李拂慈不是敏感多疑么?怎么这会儿却看不出来了? 温庭容寡言少语,李拂慈一人待着也难受,果然坐不住,觉得太冷清了,便带着丫鬟回了思柳堂。 人一走,温庭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光朱素素对他有恩,朱芸对他也很好,寄人篱下,许多事有心无力……他现在神思繁杂,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 李心欢回去之后愈发沉默,不刺绣也不读书,而是跑进内室博古架面前把藏在青白釉梅瓶里的色.情荷包拿了出来,她现在也渐渐明白了,所为男女之情,大约就是这么回事吧? 藏起荷包,李心欢靠在摇椅上冥想,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总感觉有什么要离她而去了。 想着想着,李心欢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还做了个梦,梦里她长大了,变成了孤身一人。 猛地吓醒,李心欢搓了搓肩膀,打了个喷嚏,梅渚正好挑帘子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一抹急切之色,道:“还道您去了哪儿,原是躲屋里来了,怎的在椅子上睡了,连个毯子也不盖?” 李心欢从椅子上站起来,摸了摸鼻子,又打了个喷嚏,梅渚一急,忙给她肩上添一张毯子。 夜里,李心欢果然有些不舒服,好在不严重,梅渚煎了姜茶给她,喝了几杯下去,睡了一夜起来便好透了。 起床梳洗,李心欢一个人窝在屋里刺绣,头发披散着,完全没有要出去玩,或者见客的意思。 梅渚和峰雪也凑在她跟前,拿笸箩绣线等东西伺候着,其中一个笑道:“您今个不出去了?” 李心欢嗔她一眼道:“我便是那么坐不住的人?”姑娘家坐不住那就是不贞静,可不是什么好事。 梅渚递了一根红线过去,配绣面上的花瓣正好,笑道:“不出去也好,都入腊月了,估摸着没几日就能看到今年头一场雪。” 内室的窗户没有支开,李心欢朝透白的纸糊窗户外看了一眼,朦朦胧胧雪白的一片,似乎隔着木窗都能察觉到冬日的寒意正在一寸寸地逼近。日子过的真快,竟然又要到新的一年了,她和舅舅都相处了十一个年头了。 拉回神思,李心欢似是心无所想,又专心致志地绣起梅花,只是尖细的针,还是差点扎到了她的手。 * 幽篁居书房外,翠竹敲了门,禀道:“爷,三娘来了,非进来不可,您见不见?” “去把人请进来。”温庭容打过招呼,若李拂慈再来便说他不方便的,也算是全了老夫人的脸面,没想到她如此执着。 书房的门开了,李拂慈又换新装,桃红襦裙,微微鼓起的胸脯带着点女人味,面上略施粉黛,淡扫蛾眉,头上两根玉簪,细细瞧起来倒是有几分姿色。 等人进了屋子,两人相互见了礼,温庭容支开丫鬟们道:“多谢三娘关心,只是你常来此处,难免会受人非议……” 李拂慈脸上一阵红,她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就是忍不住想见他,拿着施中翠做幌子也太过频繁了,任谁看了都觉得点眼。好在温庭容肯这么替她的名声考虑,这几日确实不宜相见了。 李拂慈这次也没有多待,刚来便走了。 温庭容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明显了,但愿这个麻烦的女人能够知趣。 * 温庭容赶走李拂慈的第三日,天气越发冷了,若不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出了太阳,还真让人以为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要在今天下了。 幽篁居里,温庭容也感觉到有丝凉意,命人关了门窗,重添热茶。 不等翠竹换茶进来,碧梧便急急忙忙地从园子里赶回来,脚上沾了泥土,踏进书房抖落了一些在地砖上,褐黄的泥土似乎还带着点腥味儿。 温庭容命翠竹把茶放下便出去,一边喝茶一边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问:“是谁?” 碧梧心惊rou跳,温庭容原先只是嘱咐她叮嘱园子假山上可疑的人,却没想到她居然看到了那种事!好歹也是十七岁的大丫鬟了,她晓得那种事叫私通! 声音都在打颤,碧梧压低了声音道:“是……翠姑娘。” 果然是她! 温庭容不惧茶水guntang,薄唇烫红了些许,也还是喝了一口。难怪那日外甥女说没看清,怕是想替施中翠开脱吧。这个表妹,去了思柳堂都要牵连李心欢,是真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