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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克里斯汀跟他们起了冲突,怕是这下头好几具山匪的尸体都是她的功劳。 威尔斯急道:“也有别的人质受了刀伤,但都不严重!不过她中了一枪还挨了几刀!已经流了好多血,我本来在上头喊着想叫人救她,但是太偏远了,没人听得见。” 卢嵇跟威尔斯也算见过许多面,连忙揽住他肩膀安慰道:“别着急,这儿已经安全了,我们立刻让军医上来,你放心!” 蓝野连忙让人请晚一步上山的军医过来,孙尧找了个熟手的山匪,腰上绑着绳索,就跟只猴子似的攀着木桩上山去了。威尔斯爬了快一个小时才下来的山壁,那个山匪只在几个扎眼间就攀上了一半。 一会儿那山匪就把绳子绑好在绞盘上,先把几个没有受伤的洋人人质放了下来。一会儿军医也赶来,拎着医药箱,眼睛都不敢睁开的被绳子吊了上去。 克里斯汀靠着山壁躺着,她从小到大没少受伤过,毕竟她干的就是这行,学着开枪学着挥刀学着受伤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用记者的身份,也没想着自己死之前居然是某个胖老头对她掉眼泪。 她的手指和脚趾最先变得冰凉,紧接着小腿渐渐失去了知觉,她知道是失血过多,已经不足以让血液到达肢体末端了。她看着威尔斯居然什么防护也没有,拖着他养尊处优的身子骨,就这么攀着木桩消失在她视野里,她听着不止自己的声音,其他洋人人质也在喊着阻拦威尔斯,可这个老头子永远有别人说服不了的死倔,就这样下山了。 克里斯汀再度失去意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身上的枪伤刀伤简单做过了处理,被绳子捆着吊在空中,缓缓往下放。她感觉自己刚要落入人群的包围之中,最先扑上来的,就是威尔斯—— 克里斯汀缓缓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是命硬,这木桩如此险峻,他老眼昏花的居然也能毫发无损的下来了。 确实,若不是足够命硬,早在好多年前她第一次去刺杀他的时候,这个在大洋彼岸用一支笔得罪了半个名利场的人,就该死在她的枪下了。 威尔斯好不狼狈,克里斯汀感觉自己躺在地面上,有人将她抬到担架上。 克里斯汀哑着嗓子虚弱的叹了口气:“……威尔斯,你是不肯放过我啊。我要是死了,就真的解脱了。” 卢嵇目送着克里斯汀被担架抬走,她伤的很惨,四肢上好几处刀伤都深可见骨。就算是她,一个人对付七八个拿刀拿枪的土匪,还要保证人质不被杀,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啊。他看着威尔斯人已经踉跄了,却仍然紧紧的傍着担架走,一分都不肯离开。 他有点想起了江水眠和宋良阁。 这样的事儿也在他们俩之中发生过好多回了吧。这也不是卢嵇可以嫉妒的,那就像是日积月累的土台,不可能像是爱情那般,又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七上八下的忐忑,但就是□□心稳固了,雨水和风早已上土台上的每一颗砂石紧紧抱在一起,谁也别妄想轻易推翻。 而被拽走的江水眠可没心情感悟什么亲情。 那些孩子被宋良阁用背篓从山壁的石台上运了下来,江水眠背着牵着抱着好几个,先打算带着孩子们到之前和谈判团住的地方安顿一下。 宋良阁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头却不满,他觉得不论江水眠做什么,都像是为了亲近卢嵇。忍不住道:“可以把孩子直接带下山,反正现在安全了,我们不用跟他一起走。” 江水眠苦笑:“师父,这些孩子的父母可能就是那些刚刚被解救的人质,我们总要送去给蓝野他们,让孩子相认。而且就算下山了,我们也没落脚的地方,到时候还要去他那里住。” 宋良阁心里憋火,抱着几个孩子,道:“行。到时候住过去,我要跟他好好促膝长谈一回。” 江水眠不敢说话,跟在宋良阁后头往寨子里走,寨子里有不少士兵正在清理打扫尸体,宋良阁脑子都乱了,六姨太几个字儿真是逼得他理智都丧失了。他越琢磨,越不对劲,忍不住回头问道:“你刚过去的时候就住他家了?你知道别人管你叫六姨太?他呢?他就这么默认?” 宋良阁沉默的生气的时候倒也有过,但这样中途憋不出似的就要发问确实少见。 江水眠头皮发麻,她明知这事儿自己也择不干净,但却不敢说,拼命在这儿用一面之词把责任往卢嵇身上推:“没啊。我过去了三个多月才住去他家里,因为听说各方都想要暗杀他,我有点担心。至于六姨太……那都是因为他自己胡说自己有五个姨太太,后来又领我出来的时候被别人撞见了——都是误传!你也知道他不要脸,别人说他有六个姨太太,如何能享福,他也不反驳!” 宋良阁走出去几步,又问:“那你现在住在哪里?你没跟他住一块儿吧,他有对你做什么么?还是领你出席什么场合了?没拿你来搪塞徐金昆吧!” 宋良阁头一次问题这么多,江水眠正想着要回答哪个,宋良阁越琢磨越不对劲。天底下可没人能勉强得了江水眠,事情这样,她绝不会抗拒的。 宋良阁忽然站住脚步,道:“眠眠,你告诉我,是不是来天津,就是想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芦花鸡大概不会被片的太惨,主要是眠眠要伤透老父亲的心啊。 ☆、第9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