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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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的剑意早已提升到极致,但他的人却一直迟迟没有动作。 这场对决是由我提出的,我若再抢先出手,未免失了礼数。 开始,我是动了杀心的。 杀人的剑只有一剑,越快越好。 所以,无论杜衡有多慢,我都想多给他点时间。 也算是给我自己一点时间去思索杜衡到底该不该死,我到底该不该动手杀人。 龙威不容冒犯,但我毕竟不是龙。 抛却真龙后裔的身份,我就是个从小生活在法制社会的普通人。 时间在流逝,杜衡还在等。 “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什么?”杜衡忽然问道。 “等什么?”我问道。 “我在等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是古代行刑的时刻。 阳气最盛,一般用来处置罪大恶极的犯人,令其死后连鬼都做不成。 不过杜衡之所以要等到这一刻,并非是因为害怕我死后做鬼。 而是因为今天是十五。 海南渔民有句谚语。初一十五晌午潮,潮五落六。 午时三刻,是涨潮的时候,这一刻癸水之气最盛。 海南剑派的剑意多半和癸水相关,传说中敢去昆仑亮剑的海南剑客,自创的就是一套潮汐剑法,名字叫做潮汐诀。 午时三刻,对应现代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五分。 我看了看脚下的人影。渐渐缩短,现在已经到了最短的时刻。 果然,就是现在。 我听见了涨潮的声音。 潮汐之力来自于月相的变化,月相一动,大地磁场随之变幻。 海水开始涨潮,汪洋无尽的癸水之气,开始从海底深处升起。 受杜衡剑意所牵引,剑身上的水光越来越明亮。 太阳照在水光上面,亮起一道灼目的白光。 杜衡翻转剑柄,剑光朝我激射而出。 伴随着刺眼的剑光而来的,还有庞大无匹的癸水之气。 无形无色的癸水之气,排山倒海一般向我催发而来。 万物皆有气场,杜衡剑牵癸水,就是借大海潮汐之力来破我的气场。 我一直以为杜衡是个骄傲的人,现在才知道他非但不骄傲,反而谨慎的令人可怕。 这场决斗还未开始,就被他算尽先机。 他知道我修君子之道,笃定我不会抢先出手。 此刻,天时地利人和,全被他一手算尽,我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 嗤! 山崩海啸的癸水之气中,夹杂着剑气破空的声音。 我气场被潮汐碾压,龙炁也在血脉中狂乱的奔走,面对杜衡这一剑。我只能选择避让。 然而,癸水剑气胜在绵绵无尽。 就像下雨一般,如果不打伞,无论躲到哪里都躲不过雨幕。 我拼命施展游龙身法,将我在公孙大娘剑舞中的领悟,全部发挥到极致。 这才堪堪避开剑气的锋芒,但是我本身的气场依然在不断承受着来自潮汐之力的压迫。 我连续后退不停,可无论我怎么逃,都躲不开潮汐之力。 而且,随着涨潮的起伏,气场所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在我身后是一块矗立在海边的礁石,挡住了我的去路。 见此,杜衡暴喝一声,再次发力。 癸水剑意胜在绵绵无尽,而这一次他直接把含蓄的剑意,犹如泄洪一般全部催发。 恰在此时,一道巨浪排空,朝我迎面浇来。 我的人才飞起来,就被海浪从空中击落,身后是礁石,前面是杜衡的剑。 怎么看,我都已经陷入死地。 但,这正是我追求的结果。 海浪形成水幕。遮蔽了一切,以至于外人无法看清真实的战况,自然也就无人能够看清我的气场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龙灵掌控身体,这铺天盖地的癸水之气瞬间被龙灵所吞噬。 海南剑派擅长癸水剑意不假,可是,这世间最擅长癸水之道的生物,不正是龙吗? 龙灵气吞山海,潮汐之力非但无法再对我的气场构成威胁。反被龙灵一口吞入识海中。 紧接着,识海中因着潮汐的涌入掀起滔天巨浪。 龙炁转红,在我血脉中直接燃爆,我冒着血脉炸裂的危险,将其悉数涌入剑中。 遗憾的是,陈铎的剑,根本容不下如此强大的龙炁。 几乎在龙炁涌入的一瞬间,只听铿锵一声金属铮鸣,长剑崩断,半截长剑激射向天空。 剑断,剑气犹未断绝。 我手持半截断剑,向前刺出。 庚金剑气与杜衡的癸水剑气正面相撞。 五行生克。金沉于水。 庚金和癸水相交,怎么看都是我吃亏。 但是,我的庚金乃是由龙炁所转化,而龙炁可以御使癸水。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当癸水淹没庚金的那一刻。剑气突然显化龙形。 龙形剑气乘风破浪,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攻破了杜衡的气场,直接冲入其识海之中。 识海,由神魂所化。乃是人的潜意识集散之地。 而潜意识又称为灵觉,乃是阴神的组成部分。 识海被破,不仅神魂会受到重创,甚至还会导致阴神无处藏身而破灭。 这瞬间的变化,令杜衡惊怒交加。 当他想要抽身而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识海在藏神之地,即使破灭外人也感受不到丝毫动静。 但是,因着那道龙形剑气通神的缘故,我还是可以用灵觉听到杜衡识海崩塌的声音。 识海被毁,杜衡的阴神惊惧出逃。 才飞出眉间神庭xue,便被我手中的短剑一剑斩破。 此时,水幕堪堪落尽。 将我和杜衡两个人从头到脚,淋了个浸透。 现在,我和他依然正面相对。 他手中有剑,剑抵在我胸前,潋滟剑的锋芒刺破我胸前的衣襟。一缕殷红不断的渲染。 我手中只有半截短剑,无力的垂在身侧。 远方传来纷纷议论声。 “这场对决,从杜衡亮出潋滟剑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海南剑派以癸水剑意见长,现在是正午,潮汐牵动大海癸水之气。都说秦玦生而通神,这一战他不仅错判了地利,也漏算了天时。” “现在我只希望杜衡这一剑没有斩断他的心脉,不然的话。颜院长恐怕会有大麻烦。”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与颜院长何干?” “要是秦玦有那么好杀,茅山宗也不会出三十亿了。” …… 众人一边分析着战斗结果,一边随着神情落寞的沈若羽朝我们走了过来。 陈铎的脚步最急,最先来到我身边。 “秦玦,你怎么样?” “受了点皮外伤,我们走吧。”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随之擦着杜衡的剑身,离开原地。 见我无恙,陈铎长长出了一口气。 才走出没几步,就被沈若羽拦住。 少女眉头紧皱,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你当真一点余力都不肯留么?” “他留了么?”我反问道。 沈若羽神情一征,沉默的地下秀美的头颅。 远方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颜院长。 除了颜院长和灵异科的人之外,还有一个身穿黑色剑袍的中年人相随,看眉目与杜衡有八九分相似。 我走到颜院长身边,停下。 中年人先是充满震惊的看了我一眼,继而闪电般的朝杜衡而去。 “先前我还对你和宋大人的关系感到困惑,现在我已经没有这个困惑了。” 颜院长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我头顶的发簪。 “颜院长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我问道。 “杜衡是不是还活着?”颜院长不答反问。 “毫发无伤。”我说道。 “既然他的人没有事,这件事就好办了。” “嗯?” “私下械斗,人员无伤亡。按照灵异科的规矩,劝诫警告,禁足三日。” “恐怕有人会觉得这个判决有失公允。”我意有所指。 “如果觉得不公,可以提起申诉走法律程序。”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我牵了牵嘴角说道。 “相比较他,我更担心的是你。” “为什么?” “因为宋大人不在律法之内。” (这章写的过瘾吧,最近我状态不是很好,过几天就恢复两更,马上调整回来,希望大家一直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