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母女重逢
苏流暖冷静下来，给杜宸希发了短信，和他约定了明天上午去酒店见母亲。可是当天下午，她就接到了杜宸希的电话，他很焦急地说：“暖暖，你现在能不能来医院？” 苏流暖顿时有些慌乱，紧攥着手机问：“怎么了？” 杜宸希告诉她：“你mama身体不好，刚才进了医院。” 苏流暖一听这个，再也顾不得和母亲的嫌隙，马上就说：“哪家医院？我现在马上过来！” “第二医院。” “好。” 苏流暖叫了一辆计程车，一路上都在催促师傅快一点。中途杜宸希又给她打来一个电话，说是她母亲已经没有危险了，让她路上小心，不要太心急。 但她怎么能不心急？ 一路上风驰电掣一样，她还没等车子停稳就已经冲下车，跑到医院门口，发现杜宸希正站在那里等着她。她什么也顾不上，冲过去就问：“我mama呢？在哪间病房？你快点带我过去。” “好好好，你别这样心急，我马上就带你过去。”杜宸希带着她去了苏mama的病房，一路上苏流暖都是心急如焚，可真的到了病房门口，反而愣在那里不敢动了。 杜宸希看她停下来，不由问：“怎么了？” 她回过头，看着杜宸希欲言又止，“我mama她真的在里面吗？” “当然。” 苏流暖抿着嘴角，看着紧闭在自己面前的那扇门，脑子里一时划过许多念头。 这么多年不见，mama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呢？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女人还一样吗？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她该微笑还是埋怨？mama到底得了什么病一连串的问题瞬间闪现在脑子里，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久别重逢的mama。 所谓近乡情怯。 医院里的气氛永远都是肃穆庄严，更加让她不知所措。杜宸希多少也能明白她的心情，低声说：“你自己进去吧。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是自从分手以来，苏流暖第一次对杜宸希有了感激的念头。不管从前他怎样伤害过她，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是体贴并且善解人意的。她低着头，小声说：“谢谢你。” 她的道谢却让杜宸希有点不自在，也小声说：“没关系。”又说，“既然都来了，就快点进去吧。阿姨她等你很久了。” 苏流暖鼓足了勇气，缓缓推开了那道门。 正对着病房大门，就是一张病床，四处雪白的房间里，一个消瘦憔悴的女人就躺在那张床上。身体那样单薄，只在被子下面显出一个小小的人形。苏流暖眨了眨眼，才认出来这真的是她的母亲。 她一时站在那里，脚下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而床上的苏mama望着多年不见的女儿，再也不是印象里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她的暖暖真的长大了，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套裙，头发也高高地挽了起来，像是电视里经常看到的职场丽人的样子。 这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儿啊！ 眼泪突然涌出了眼眶，苏mama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哽咽着喊道：“暖暖，是你吗？真的是吗？” 苏流暖被母亲熟悉的声音一喊，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几乎是扑到了病床前，一下子扎进了苏mama的怀里，呜咽着喊道：“mama！是我，我是暖暖！这些年这些年你都在哪儿啊？为什么不来看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苏流暖又是思念又是埋怨，又是欣喜又是疼痛，心里的感觉那样复杂，她除了大哭一场，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 苏mama和她一样，此时心里百感交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把干枯的手掌小心翼翼摸着女儿的头发，像是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母爱全都补偿给她。 母女两个这样抱头哭了好一会，苏流暖才渐渐冷静下来。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母亲。 其实这么多年没变，母亲真的变了好多。但是母女之间自有一种天性的联系，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哪怕泪眼朦胧间没有看清她的五官，但她已经认出来了，第六感告诉她，这就是生她养她的母亲。 等苏mama哭得断断续续，艰难地把那段过往告诉她，苏流暖几次险些听不下去，转头过去擦眼泪。 她没法想象，这些年mama忍受着病痛，没有钱没有亲人，一个人在村落里苦熬是过得什么日子。而她，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曾经无数次埋怨过母亲。 苏mama看她难过，连忙安慰说：“其实也没什么，你看，我不是都挺过来了吗？” 苏流暖也不想让mama担心，用力擦干了眼泪，连忙说：“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们总算见到了！你放心，你的病会治好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去受苦了！” 苏mama欣慰地笑着，其实能不能治好病，她现在真的已经不在乎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熬过来，无数次头痛欲裂死里逃生，她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只有苏流暖这个女儿罢了。 现在总算又见到了女儿，知道她现在过得不错，就算马上让她去死，她也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了。 苏mama问：“我听说，你的丈夫是个军人？” “嗯！”苏流暖用力点头，“他是个很优秀的军人，对我也特别好。而且他很有能力，所以你放心，你看病的事可以包在他身上，他肯定能找来最好的医生帮你动手术。” 苏mama点了点头，又说：“这个杜先生，我看也是个不错的人，为了你千辛万苦去找我，还把我带来。你们” 苏流暖打断了mama的话，说：“我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最多做个朋友吧。不过这次的确是该谢谢他，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从女儿的口气中，苏mama已经听出了她对杜宸希的疏离。她当然不会去多问什么，只是附和着说：“对，要好好谢谢人家，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 母女两个聊了一会，无非是问问彼此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她们都怕对方难过，所以那些不开心的事都一笔带过，说的全是些好事情。这样一来，气氛总算好了一点，彼此脸上也有了会心的笑容。 苏mama今天才犯过病，这两天又在路上很劳累，所以说了这么大半天，已经很疲惫了。苏流暖趁机说：“mama，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出去一下，和医生交流下你的情况。” 苏mama的眼睛里透着不舍，好像时时刻刻都想把女儿留在自己的面前。苏流暖心里一酸，不由低声安慰说：“mama你放心，我们既然好不容易见到了，我以后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差现在这一时半刻。” 苏mama这才点了点头，缓缓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苏流暖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细心地关好了门，然后就去找了苏mama的主治医生。 医生告诉她：“您母亲的脑瘤现在已经压迫到了主神经，而且还有生长的趋势。我们的建议是尽快做手术，不然很可能会有失明甚至瘫痪的危险。” 苏流暖听得心里一惊，说道：“那你们的手术成功率是多少？” 脑部手术，如果不成功，中间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医生客观地说：“我们医院的设备可以算得上一流，但是医护人员的能力嘛如果你们能请到天都的专家来，我们觉得成功率会更大一点。” 苏流暖点了点头，此时就已经有了想法，她要去求莫东旭，让他把最好的专家找来。而且她相信，他一定会帮她的。 又和医生谈了一些苏mama的病情，苏流暖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办公室。在走廊的座椅上，她看到了一直等在那里的杜宸希。 这些天杜宸希到处奔波，再加上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苏流暖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说：“这些天让你受累了，我妈的事交给我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杜宸希微笑说：“谢谢你还肯关心我。” 苏流暖面对他，始终觉得不自在，所以低着头说：“你不要这么说。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见到我的mama。现在事情太忙了，我妈这里需要我付出全部精力。等我妈的病情好转了，我和我妈，还有东旭，我们一家人肯定好好谢谢你。” 杜宸希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马上微笑了一下，说：“你对我不需要这么客气。毕竟，我以前曾经欠你那么多。现在不管为了你做什么，都只能算是我的弥补。我只希望不再亏欠你，我们可以做个普通朋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面对这样的杜宸希，苏流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过去的都过去了，谁欠谁也不重要了。我不怪你了，真的，所以你也不要再提了。” “好。”他沉声答应，看了看苏mama病房的方向，又问，“阿姨要动手术，我倒是能找一找这方面的专家，需不需要” “哦，不用了。”苏流暖不等他出口，已经回绝了他，“刚医生推荐了专家，我想东旭他认识的人多，应该可以搞定的。所以，我们就不麻烦你了。” 看她和自己分得这样清楚，恨不能时时处处把莫东旭挂在嘴边，杜宸希苦笑了一下，只能点头说：“好，那我祝阿姨早日康复。” 苏流暖也点点头，“谢谢你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