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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顷本是一个沉稳的人,而此刻实在是太过于高兴和激动, 在确认马车前的人是自己弟弟的时候, 立马纵身跳下来, 一把抱住了他, 重新再见着弟弟的她声音都有些沙哑, “汤圆,真的是你。” 陆喃还未反应过来,他怀里的酥饼就不乐意了,警惕的发出猫唔声,一下子从他怀里跳到了他脖颈处,浑身炸毛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眼见着那只姜黄色的小猫要伸爪子挠自己,陆顷才意识到从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乖巧的弟弟此刻有些不对劲。 陆顷十五岁离家去了桃州,后来放弃继续考取功名而在那里开了书院做了先生。虽然离开了五年,但这期间一直跟弟弟有书信来往,她去年回家之时他还很欢喜的跑过来抱住自己,不管如何,汤圆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被她抱住之时浑身僵硬,有些抗拒的姿态。 “汤圆?”陆顷有些疑惑,试探性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喃一被她松开就立马退着脚步往后缩,但是却没有跑开,他伸手安抚着酥饼,听到她的话此时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汤圆在落下马车后发生了什么让他失忆了吗? 陆顷还在思索,就听着身后马车里有动静,便知道是父亲醒了。 她爹自从雪崩后跟弟弟走失就开始自责,终日以泪洗面,说自己无用丢了儿子,如此一来,没等两天就病下了。这一病到现在都没能好。 前段日子听说有弟弟的消息便嚷嚷着要过来,昨天她查了消息后要来陆县时,他硬是要亲自过来看看。拗不过他,陆顷只好自己赶马车带他来。 一路上马车她都行驶的特别平稳,刚才是远远的看见巷子口那人的身影太过于像汤圆,才急着赶车。 此刻马车里的人已经掀开的车帘,“顷儿,怎么不走了?是到了吗?” 这人一开口,熟悉的声音立即在陆喃脑海里响起。语气不同于此刻的平缓温和,而是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小名…… ——汤圆!我的儿! 那是他落下马车后仅仅能记住的几道声音,其中这个最是记忆深刻。 陆喃身子顿时有些僵硬,他看向站在马车上的人。那人脸色苍白,一脸的病态虚弱,眉眼间看起来跟自己很像。 ——爹爹。 陆喃眼眶有些发热,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他想上前去扶住那个身子孱弱有些激动的人,而脚却像是被人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这是他的家人,车上的是他爹爹,车下的是他jiejie。 在陆喃仰头来看的时候,车上的陈氏也一眼看见了他,视线瞬间凝住不动了。他情绪明显很激动,提起衣摆就要下车,“儿,汤圆。” 陆顷立马伸手扶住他,将他搀扶到陆喃面前,还未等她说弟弟此时的异常,她爹就已经伸手抱了上去。 陈氏眼泪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抱住儿子就不撒手,“是爹的错,让你吃苦了。” 陆喃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的拍了拍男子的背,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他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东西,但相同的血脉却让他清楚的知道这两人是自己的何人,对他们是自然而然的有亲近感。 “爹,找到汤圆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您别再哭坏了身子。”此刻聚在街上,周围太多探究指点的视线,陆顷皱了皱眉,轻声安抚陈氏。 “对对对,”陈氏高兴之余一下子说了三个对字,掏出帕子为儿子擦干眼泪才擦自己的脸,笑着说道:“爹一时高兴嘛,身子不碍事不碍事。” 陈氏仔仔细细的打量怀里的人,看他衣着干净衣服布料柔软,人也精精神神,甚至脸蛋还微微胖了些,没有一丝受过苦的痕迹,顿时眼眶一热差点又哭出来。儿子现在的处境明显比自己猜想过的好上千倍万倍。这让他心底好受了些。 每日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梦到汤圆正在受苦,哭着喊爹爹救命。这更让他恨不得摔下马车的人是自己。长久这般,他是一病不起。最近听着有儿子的消息才强打起精神,撑着身子过来。 陆顷看两人一个垂眸不语,一个低头擦泪,便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吧。” 想着她又说起,“是食为天的掌柜写信让我们来的,你的消息也是她送的,掌柜的说她好友收留了你,让她帮忙找你家人,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你在这里。” 陆喃听着这话更是垂眸不语,安静的抱着酥饼,只是缩在袖子里的指甲盖正掐着自己的掌心。 是陶然,她怎么没跟自己提过找家人的事。她是不想要他了吗…… 陆顷扶着陈氏,陈氏则拉着陆喃,三人就这么进了食为天,小二立马出来帮忙安顿马车。 陆喃在进食为天之前,仿佛有感觉一样抬头看了眼食为天三楼处,果然在那里看到站在窗前的陶然和她身旁的何天。 陶然没想到他会抬头,猛的对上他的视线身子就是一顿,尤其是看到他茫然的眼神时心更像是被人揪住一样,闷闷的发疼。 而陆喃却有些迷茫不解,陶然为什么替他找家人却背着他,她是老早就想送他走了吗?那她对自己的亲热全都是一时兴起之下的举动吗? 这么一想,陆喃就觉得喉咙像是被人勒住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有些失落受伤的垂下眼眸,不敢再去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