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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容垂下眼眸,嘴角漾出冷意。 “不知道霍三爷说了些什么,被季小姐……咳,抽了一耳光。” 凌冽的冷意倏然松懈了一些,霍容玩味的浅笑。 “一耳光?” “是。霍三爷明显吃了瘪,可是当即也没能拿她怎么样。” 霍容突然想起,陈渡秦珂入学那一年的迎新仪式上,季星辰作为大三学生代表上台演讲时,自己在人群外围遥遥一望的场景—— “心理学是一门综合性极强,实践需要与实验意义并重的严谨科学。它的美妙之处在于,有时它像暗夜里的星辰能安抚迷失的灵魂,有时又能像无所不知的阳光,刺入最隐匿的黑匣子……” 季星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身旁的院长助理更是一秒也舍不得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霍容抽回了思绪,眼底继而恢复了清冷,他单手擦去了下颌的泡沫,指尖轻轻叩了叩松绿色的大理石水池。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查到了,那晚霍三爷确实在南部赌场闹出了命案,但事后保镖顶了包。这件事,二爷也是知道的。” 特助顿了顿,小心试探:“现在放消息出去?” 从盥洗室的窗口望出去,庄园门口的铁门缓缓打开。 霍容轻嗤:“不急。这么一份大礼,不让更多人欣赏,太过可惜。” 特助心神领会:“是。” 挂电话之前,特助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季小姐这边与霍二爷的关系还要继续查么……” 一楼只剩下了零星几个佣人在打扫卫生。那个早晨出现的趾高气昂的年轻女仆并不在家。 季星辰在玄关换了拖鞋,绕开那些人径直走上了二楼。 司机说霍容今晚也留宿在宅子里,不知道此刻他睡下了没有。 季星辰原本的计划是拿了资料就撤,谁知道推开门,卧室一角的盥洗室里却传来了水声…… 季星辰:……霍容在洗澡? 还是干正事要紧。 季星辰直奔衣帽间,找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拖着就往外走。她忘了行李箱并没有扣好,出来时,箱子一下弹开,哗啦啦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季星辰在这边手忙脚乱的捡着,盥洗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下来。 “谁。” 霍容的声音平平稳稳,并没有被打扰到的意外和警惕。 “……我。”沉默了两秒,季星辰补充,“我来拿一下我的东西就走。” 话毕,倒有些欲盖弥彰与此地无银的心虚了。 “轮椅。” 霍容像是没有听到季星辰的补充,径自发话。 轮椅……季星辰的目光落在盥洗室门口。那只轮椅就立在那里,黑沉沉的,和它的主人一样,既具有压迫力。 盥洗室分内外两个套间,足足有八十平之大,怎么看都不像是放不下一只轮椅的样子。 季星辰正在犹豫要不要喊个佣人过来帮忙,霍容再次开口:“不会用?” 一些奇怪的画面出现在了季星辰的脑海里,她晃晃脑袋,强行收回思绪:“会、会。” 她放下了自己的行李箱走过去推轮椅。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得体的东西,季星辰推开门后,闭着眼睛往前走。 一分钟以后,季星辰不出意外的,连人带车撞在了花岗岩的柱子上。 她的手掌被震的发麻,睁开眼睛,立刻瞥见了不远处的浴缸里,霍容正撑在浴缸边缘,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水珠凝结在他的皮肤上,黑色的发梢贴在棱角分明的脸上,宽肩窄腰,肌rou线条分明,身上的荷尔蒙爆棚却又透着禁欲系的克制。浴室偏暖的光下,霍容倒更像是沙滩上享受日光浴的……美男鱼。 季星辰想起婚前,洛市十个人里有九个人坚信霍家长孙霍容已经年近四十,不但半身瘫痪,还皮糙rou松,肥胖臃肿…… 看看眼前,再回忆一番昨晚……分明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传闻真真不可信。 被霍容盯的耳朵guntang,季星辰松手,扭头就要走:“霍先生你慢慢洗,我先撤……” “站住。”霍容懒散的开口。 季星辰瞥了他一眼,他的目光落在轮椅上——轮椅距离他足足有十米之远。 “……要我飞过去?” 季星辰干笑:“呵呵,倒也不必。” 送佛送到西,她一不做二不休,推着轮椅就来到了浴缸边缘。 绵密的泡泡散尽,水缸里的水几乎是清澈如许。她的余光已经看到了霍容的腿……每往前挪一步,季星辰的体温就不可控制的往上攀升一些。 她站在离霍容两米远的地方,单手把轮椅往他的方向送了送,艰难的转过头,气若蚊吟:“这里……就可以了吧……” “转过身去。” “哎哎好。”季星辰乖乖背了过去。 耳后传来了一阵水声,哗啦啦的几秒后,季星辰听到轮椅转动的声响,片刻后,空间安静了下来,季星辰小心翼翼的转过身,看到霍容穿着白色的浴袍,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 不似第一晚炽热如火的凝视,也不像在晚宴众人面前形同陌路的生疏,在这样一个封闭潮湿的环境里,霍容像是又变了一个人,除了眼睛里藏着同样的深不可测,肢体慵懒舒展,眼里还多一丝丝对季星辰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