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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想像那个人落地后的惨样。 车子在街道上急驰,前面白花花的马路上,犹如画笔勾勒出一副又一副血色之花,那血色之花一圈又一圈地将他包围。 昨夜,一夜风雨,云雪站在落地窗前。 “云海,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怪我突然离开何之念,他后来又出了意外,所以你一直在心里对我有恨意。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解释,是因为我不想破坏何之念在你心中一个父亲的美好形象。 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我不期望你能真正的原谅我,但我不希望有些误会一直解释不清,那样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错误。 我不想评价何之念这个人,毕竟在那六年内,他给过你无私的关怀。 当年,其实我是一直想要跟着他好好过日子的,但老天爷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我带着你离开的那一年,你因为阑尾手术住进了医院,也正是那一次,从医院的验血单里,何之念发现了不对劲。 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其实这个结果我也很意外。 你跟何之念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做得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病好后,我们的婚姻也算是走到了尽头。就算他再大度,也没有理由再养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很怀念他,他在你心中的父亲形象已经根深蒂固。所以你一直在查找他的死因,你和萧默都将萧泽当成了假想敌。 先不管萧泽到底跟何之念的死有没有关系,但有一个事实摆在面前,萧泽,他才是你们真正的父亲。 萧泽他也没有错,这些年以来,他并不知道何之念对他的恨意并不止是因为我的原因,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他知道自己倾心倾力养了6年的孩子却是属于萧泽的,这也是他后来用尽心思报复萧泽的主要原因。 我的本意是不想造成任何人的困扰,这个秘密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但是现在,云海,虽然你知道真相之后一时之间一定很难接受。但我不想你们父子之间因为误会而走上一条互相伤害之路,那不是我想见到的。” 凌晨时分,这一阵冬雨下得十分猛烈,窗外沙沙的雨声并没有将云雪轻柔的说话声淹没,反而更清晰。 她看着窗外,说完之后也并没有转过身来,半天未动。 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云海站起身来,声音低沉而又愤怒。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你都说了是秘密,为什么不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大门被猛烈打开,又被猛烈合上的声音。 车子冲进了雨帘之中,在城市的地图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仿佛一个孤独的游魂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萧泽命大,他从天台的边缘落了下去,挂在了十八层的脚手架上。 但老天爷也并没有让他活得很轻松,脚手架的一根铁棍子直直地插入了他的大腿根。 医生费了很大力气,才将那根铁棍子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 不过,医生也说了,以后走路还是会留下一些后遗症的。 萧泽似乎很看得开,他很风趣。 他说:“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一把年纪了,也不需要去勾搭小姑娘,腿瘸一点也没啥,只要不影响我走路就行了。” 吴有理得到了那笔钱,萧泽还算大度,没有跟他计较,在警方面前替他说了情,事情似乎很圆满。 朱建军和萧泽住在同一家医院,他转进了肿瘤科,因为他被查出是肝癌晚期,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了,估计活不到二十年前何家一案的审判结果。 征得警方的同意,萧泽与朱建军见过一次面,两个人在病房内呆的时间不短,他们之间说了一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第7章 结尾 春阳市第一人民医院,萧泽躺在病床上。 陆茹芸,这一次萧泽住在医院里,在萧默内心一向是刻薄形象的陆茹芸,倒是颠覆了萧默的看法。 看得出来,她对萧泽是真爱,得知萧泽出事进了医院之后,她哭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萧默看得出来,她不是假装的。 接下来的每天,她更是形影不离地陪在萧泽身边,照顾得无微不至。 其实仔细看一看,这个女人眉目之间和云雪还有几分相像。萧默内心萌生出一个想法,这个女人在萧泽的心目中,会不会是云雪的替代品? 陆茹芸和萧泽的女儿,萧晶晶。时年18岁,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 这是萧默第一次见到这个同父异母的meimei,这姑娘是一个自来熟,她这一声哥叫得萧默猝不及防,语调也稀松平常,好像萧默和她之间原本就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妹一般。 只要有这姑娘在,病房里永远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幸福家庭画面。 病房静下来的时候,萧泽十分感叹,他对萧默说。 “早知道生病能换得如此和谐的天伦之乐,我早生一场大病好了。” 萧泽住院的第二天,云海给萧默打来了电话,说要来医院看一看萧泽。 他买了一个非常俗气的大花篮,进了病房之后显得十分局促。 他来之前,萧默已经打发萧晶晶和她妈回家给萧泽煲汤去了。 萧默的介绍颇有深意。 “那个,这位是云海,我局里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