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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子不愿谈,萧程颐也不好抓着不放。目光在丸子身上逗留了几圈,还是觉得那块玉牌太碍眼。 上回在荷花宴他便作势问过,但那时候他虽认出来却不清楚其中的用意,于是不曾提点过丸子。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发出嘟嘟的轻响,萧程颐于是又提点丸子一句:“琳琅似乎很看中这个白玉牌。几次见你都有随身佩戴,不知这玉牌是有何意义在?” 丸子记得他上回便问过。坐下这一会儿,萧程颐又是问她身子状况又是提玉牌,她于是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有话:“可是这玉牌有什么古怪?” 萧程颐瞥了一眼瞪大了眼睛看过来的林瑟瑟,鸦羽似的眼睫垂落下来:“符文很有意思。” ……符文?丸子一愣,撩起腰间坠着的玉牌。这玉牌丸子随身佩戴多年,自然知晓正面背面都刻有符文。不过她见符文雕刻得颇为秀美,便只当是匠人为了玉器美观而特意雕琢的图案。林瑟瑟也正色起来,她的那枚玉牌也是有符文的。不过她记不清符文的走向,只知与丸子的大同小异。 “三表兄有话不妨直说。”丸子眉头蹙起来。 萧程颐不清楚李家到底在搞什么,也不清楚丸子在李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些话不能说的太透。宫中出身之人最习惯的就是明哲保身,萧程颐自然也颇为擅长。如今肯开口提起丸子玉牌之事,已经是他对丸子十分看重:“我那日一见,观那符文颇为不祥,还是别随身佩戴为好。” 符文不祥?丸子眉头拧得紧了。她一手拿着白玉玉牌,白皙纤细的手指竟然比白玉更细腻。一旁林瑟瑟闻言不由心中一咯噔,脸色也难看起来。 “一般玉牌玉佩,都是雕刻祥云或花纹作配,甚少有刻制符文的。”萧程颐话都说到这,不免多说两句,“前朝倒是盛行玉牌刻符文,不过都是些鬼鬼神神的东西。” 一句话,叫丸子和林瑟瑟两人脸色突变。 林瑟瑟一直以为这玉牌是表明她身份的信物,对它爱之甚重。但此时听秦王殿下的口气,似乎玉牌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好东西,或者说,若不是表示她身份的信物,那她其实并非流落在外的贵族仕女么?林瑟瑟顿时惊慌地看向丸子,好似被抽掉了底气似的突然间没了依仗。 丸子如今没心情宽慰她,似乎在掂量萧程颐说的话的含义。 事实上,这年头一旦涉及到神神鬼鬼,那必然不是往好的方面。毕竟若单纯是好事,没有人会瞒着受益人本身。而她此时在萧程颐的脸上看出了一点意思。似乎这符文似乎不仅仅是差,或许还有些要命的东西在里头:“三表兄你,可是曾经见过类似的符文?” 萧程颐没有多说,只似笑非笑地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玉牌你往后还是别随身佩带为好。” 丸子的脸色凝重起来。她手指拨弄了下玉牌,想想,扯了下来。 一旁伺候的红牙绿鄂等人此时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绿鄂慌慌张张的,红牙的眼神也闪闪烁烁。至于两人是否在慌张同一件事,那就不得而知。丸子将玉牌递过去,绿鄂伸手接过下意识地就想扔的远远的。但意识到主子还没发话,她捏着玉牌等着丸子吩咐。 “先拿回去,”丸子眉头蹙着,这事儿只是一个说法,尚未有定论,“等查清楚再说。” 因为玉牌这事儿,接下来气氛就没那么轻松了。 丸子一直蹙着眉头低头思索,林瑟瑟恍恍惚惚,怕又不知该说什么。神神鬼鬼这种东西别人信,丸子素来是不相信的。命与运这些都是江湖术士说出来哄骗人的把戏。不过丸子不信,不代表不会膈应。只要一想到有人暗中觊觎着自己的命和运,跟头上悬了把剑一样令人难以心安。 萧程颐懊恼地捏了捏手指,早知说了会是这样的情状,可以换个时辰再与丸子说。 心事重重地用罢午膳便没有多留,丸子带着魂不守舍的林瑟瑟告辞回府。萧程颐又捏了捏食指,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色的符:“拿着,给你去霉运的。” 丸子眨了眨眼睛,有些诧异萧程颐会从袖子里拿出这种东西,一时间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萧程颐却不管不顾地塞到丸子手中,忽然大胆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下手快到丸子都没反应过来,他眯着眼睛笑得狡黠:“不知能不能改运,但总是一份好的祈盼。” 丸子:“……” 林瑟瑟在一旁看得更泪花儿在眼睛里打转儿,秦王殿下对她和对琳琅jiejie,当真是天上地下两种态度。可如今在惊觉自己很可能不是士族贵女之后,她心中再没了难堪得底气。此时小心翼翼地跟在丸子身边,连往日的亲昵都显得局促了许多。 丸子满心都是玉牌的事儿,倒也没注意到林瑟瑟的不对。如往日一般上马车便命车夫回府。 秦王府与李府离得不远,走得慢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一路上,马车里鸦雀无声。丸子是在思索事情不想开口,林瑟瑟则是被突然的现实打击得不知该如何自处。两人沉默相对,一时间只剩下车轱辘磨蹭出的吱呀吱呀声响。绿鄂和红牙跪坐在马车的角落,表情也是各异的。 就在马车出巷子转出来,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尖利的女声尖叫,马车停了下来。 丸子从沉思中清醒,看了一眼绿鄂。绿鄂自从金陵回来,俨然越过红牙成了丸子跟前的第一人。她立即掀开帘子问了一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