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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别人的女儿,同样是在女学读书,别人学几年就能下场应制科举,朕的公主每次考校都是一塌糊涂。”皇帝忍不住吐槽自己的女儿,并重点点名:“尤其是小八,学习态度就不端正。” 堂堂公主,学习还比不上大臣家的女儿,真是太丢他皇帝的脸了。 常云生赶紧给倒上一杯茶,送到皇帝手边,皇帝每次说到八公主的功课就生气上火,他劝道:“大家,八公主年纪还小,慢慢学就是了。” “她还小?”皇帝更上火了,“前几日宁昭媛找朕说起小八的婚事,话里话外是想把小八嫁到崔氏去,朕倒是不知道宁昭媛何时搭上了贵妃。” 常云生没有说话,再给皇帝喝空的茶盏里续上茶水。 皇帝再度端起茶盏,片刻后又放下,问道:“万年县上藏匿的逃户查得如何了?” 常云生就叫来负责此事的指挥使寇朝恩来回话,寇朝恩丛扬州回来后就升了察事监指挥使。 没一会儿寇朝恩过来,向皇帝行礼后,便汇报万年县逃户一案。 “陛下,臣等在追查逃户时发现了有一米商定期送米粮到那庄子上,追查米商身份时发现了一些端倪,”寇朝恩将案卷呈上,接着说道:“那米商的娘子出自清河郡,此女母亲是清河崔氏一支小宗的族人。后来我们在查这米商的账册,发现米商从五年前开始就定期送钱给楚王,只不过送的隐蔽,若不是此次逃户被发现,恐怕很难察觉其中关系。” 皇帝翻看卷宗,眉头皱成个“川”字,问:“所以那庄子上藏匿的逃户实际上是老四的手笔,的确与老二没有任何关系?” 寇朝恩说:“臣等反复查实,其中没有废太子及其党羽的痕迹。反倒是……” “是什么?”皇帝看他吞吞吐吐,催促了一声。 寇朝恩说:“臣等在追查中,发觉其中有六皇子的手笔,但不敢肯定,那庄子走水似乎也与六皇子有关,但我们找不到切实的证据,所以一直在追查,才一直没有上报监令。” “老六?”皇帝挑眉。 他的印象里,老六总是沉默寡言,功课不好也不坏,入朝听事后办的几件差事也是不好也不坏,说是中庸,看起来是平庸了。 皇帝不仅感到好笑,他的这几个儿子还真都不能看表象,看似聪明的实则愚蠢,看似稳重的实则急功近利,还有这扮猪吃老虎的。 “给朕好好查查老六。”皇帝一下子对这个存在感不高的儿子感兴趣了。 寇朝恩领旨退下。 皇帝这会儿也不想批奏疏,起身对常云生说:“陪朕出去走走。” 话才刚落呢,门外的内侍就来报政事堂的几位相公和六部尚书求见。 皇帝:“……” 人都在殿外等着,皇帝也不好说不见,只好又坐下,让人进来。 几位相公和六部尚书进来后先行礼,然后将拟好的折子呈给皇帝。 经过几个月的争论,期间又经历了废太子之事,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终于拟定了罪人秦鸿谋反案的功臣以及戍边的功臣的嘉奖,这才来呈给皇帝。 皇帝翻看细细看,前头御边的定国公、益州大都督、荆州大都督等人的嘉奖尚算合理,到后面看到淮南平叛之人的嘉奖,皇帝眉头一挑:“开国县男?就一个这?” 礼部尚书立刻出来解释。 林尊对礼部尚书翻了个白眼,正好被皇帝看到。 皇帝听完礼部尚书的解释不置可否,将折子看完后,执笔在其中添了两句话,然后让常云生拿给门下侍中,道:“就按此发吧。” 门下侍中戴修远应:“臣遵旨。” 待退出紫宸殿回到门下省公廨,戴修远打开折子,一眼就看到皇帝添的那两句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将折子交由录事誊抄,给事中宣诏下发三百六十一州。 平乱戍边功臣诏: 益州大都督蒙戟封夔国公,加封太子太师; 荆州大都督邹郭封吉安公; 长平县主封清河公主; …… 扬州长史林福封忠勇男爵,晋谏议大夫,检校扬州刺史; 扬州司马庞子友封诚谋男爵,晋户部左侍郎; 大理评事应凤岐晋大理司直; 监察御史晏陈晋起居郎; 扬州仓曹班阴晋扬子县县令; …… 这些都是职位上的赐封,财帛职田不算。 像定国公李骥这样几乎是封无可封的,就只赏赐了金银财帛,皇帝私库里那座被林福和秦韵先后看中的红珊瑚,如今就在定国公府中了。 皇子亦是如此,皇帝只赏了些钱意思意思。 这其中最打眼的赐封莫过于夔国公蒙戟、清河公主秦韵和忠勇男爵林福。 蒙戟不仅封了国公,还加了太子太师。但敏锐之人也发觉了,皇帝这是要将夔国公召回京城荣养起来。 秦韵干掉夫婿全族,霸占白氏所有财产成了扬州首富,此举多为卫道士们诟病,囔囔着她毫无妇德可言。然而这赐封公主的诏书一下,表明了天子的态度,让不少人闭嘴了。且秦韵的封地为清河郡,不免让有心之人想更多。 而林福封爵、晋升官阶这都没什么,但那一个“检校扬州刺史”就是代行扬州刺史职,让朝廷上下不得不为之侧目。这位是真正的简在帝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