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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崧帮她说:“朝中有人提出要将须永寿等人提到京城去问罪。” 庞子友眉头皱了起来。 应凤岐则直接炸了,把床板拍得啪啪响:“什么意思啊?摘桃是吧?!我们在扬州命都差点儿没了,他们在京城安安稳稳,现在想要摘桃分功,美死他们!” 林福说:“所以你赶紧把卷宗整理完,我们赶快把须永寿咔擦掉。” 应凤岐顿时充满了干劲儿,让仆役在床上给自己支个小桌子,拿来笔墨,就开始整理卷宗。 林福三人看他如此敬业,便离开了。 回去衙门的路上,庞子友不无忧心地同林福说:“我们这是先斩后奏吧,朝中之人怕是会有话说。” “说呗。”林福无所谓道:“应评事说得没错,我们在扬州命都差点儿没了,他们一句话就想从中分一杯羹,做梦呢。” “朝中这种分功的习气早该改了。前方将士流血用命,还不如后方耍嘴皮子的,没有这样的道理。”秦崧道:“而且,父皇有密旨,准阿福便宜行事。” 林福点头:“没错,现在扬州文官我最大,又有陛下密旨,有什么事我顶着。” 这话说得当真是气势十足,秦崧看着,目不转睛。 庞子友就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这辆马车上。 十月入冬,燕王秦鸿终于被堵在一处隘口,活捉了。 就在燕王被捉的同一天,扬州城教场前坪搭了高台,台下贴了一张超大的邸报,上面写了一长串名字,有识字之人在念:“须永寿、万龄、范世文、马参、谭骅……谋逆者,十恶不赦,判斩立决。” “嚯——”围观百姓哗然,“真斩啊,真的吗?” 有人说:“邸报都贴出来了,高台都搭起来了,你说真假?” 顿时就有不少百姓满面是泪,一迭声说:“真的啊,真的啊,太好了。” 须永寿一帮叛军害扬州多年,扬州的百姓也不都是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的,还有不少朴实的隐忍的百姓,因为故土难离,只能忍受着苛捐杂税,只盼望有一天朝廷能派下青天来收拾这帮祸害。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巳时正,以林福为首的剩余的扬州官吏统统着武弁,等上高台。 “带人犯。”林福大声道。 十几辆囚车驶来,临时借来的广陵军把以须永寿为首的犯人拖出来,五个一排,跪在扬州百姓面前。 扬州的百姓们看这是真要斩须永寿,不少人都哭喊了起来,那是被压迫多年释放出来的哭喊。 不知是谁先开始,一下子,各种石块沙土通通朝须永寿等人招呼过来,没一会儿他们就被砸得头破血流。 林福等人站在高台上看着百姓们发泄,并不阻止。 时间渐渐往午时推移,法曹小吏看了一下天色,向林福道:“长史,时辰到了。” 午时三刻,林福摔下斩立决令,喝道:“行刑。” 刽子手含了一口烈酒喷在刀上,手起刀落,须永寿的人头就骨碌碌滚地上。 一盏茶的功夫,十几个人头全部落地,扬州司马庞子友大声宣读对叛军的判决——凡加入叛军之人,皆徒五年,或修水渠或修城墙,总之就是什么累做什么,叛军之中的小头领流放边塞徒五年。 就没有法不责众这一说法,以免总有人侥幸。 随后,庞司马又宣布了扬州五年内免力役的决定——因为有那么多叛军壮劳力,老实安分的扬州百姓五年内不用服力役了。 百姓们顿时欢呼声响起一片。 最后,林福站在高台上,对扬州百姓大声说:“朝中有害群之马,让扬州百姓受苦了,圣人察觉扬州有巨蠹,忧心如焚,连年派出监察官前往扬州,终于揪出了须永寿等十恶不赦之罪人。得知须永寿欲叛乱,特意派出魏王前来平乱,才让一场生灵涂炭提早平息。圣人以仁孝忠义治天下,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只为百姓安居乐业,国朝海晏河清!” 扬州百姓纷纷朝着京城的方向叉手行礼,口称“万岁”。 林福在“万岁”声中偏头看向守在台下的秦崧,笑了一下。 秦崧回以一个漂亮的笑容。 须永寿等人被就地斩首之事传回京城,朝中哗然一片。 “先斩后奏,这林长史是想做须永寿第二吗?”有人说出此等诛心之论。 林尊立刻反击:“须永寿谋逆,不杀了难道还要留着?诸位究竟知不知道扬州百姓被须永寿等叛军害得有多苦,林长史当着扬州百姓的面就地斩杀须永寿,也是为了朝廷安抚民心。你如此反对,还是说你跟须永寿有勾结,想救他?你也想造反吗?” 嘁,诛心之论谁不会说。 林执宰已经掌握了朝会吵架的精髓,谁要敢对他闺女行事叨叨叨,他就说对方和须永寿有勾结,就看此人敢不敢认,不敢就闭嘴,哼哼。 朝中吵了几日,基本上是林尊大杀四方,毕竟是谋逆大罪,没有谁敢牵扯上一星半点的。 就连皇帝私下都对常云生说:“没想到林卿挺会吵架的,朕一直以为他是个像武官的文官。” 常云生说:“毕竟生了林郎中和林长史,父子相传,想林公应该不会差的。” 皇帝觉得此言甚是有理。 几日后,燕王秦鸿被押送至京城,朝臣们的注意力纷纷从扬州转向了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