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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候他们选择的是大道,坡度缓了许多,台阶平整,但数量却太可观。 那望不到尽头的阶梯方少灼只看一眼,就觉比上山还要让人头大,恨不得立马化身为一颗皮球弹蹦着滚下去。最重要的是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现在浑身都使不上劲,双腿既酸又软。 他心里装着事,看路便不专心。脚底下只是踩到一粒石子,就让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 方少灼已经能想象出一坨笨重的黑色物件是怎样连轴翻滚下这长长阶梯的画面,自己的一世英名又是怎样被小小一粒石子给毁了个干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的游客的确不多而已…… 就在方少灼绝望地闭上眼的瞬间,腰上忽然一紧,那让他魂牵梦萦、清清冷冷的声音就响起在他的头顶上方: “当心。”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白楚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一只手将他搂在了怀里。 然而很快便松开了手。 方少灼曾想象过偶像剧里的情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他想象的从来不是女主啊! 之后白楚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方少灼身前,默默无言地替他将路上的障碍一一踢到远处。 在眼前忙碌着的脊背并不十分宽阔,肌rou也还没练得多厚实,但此刻,他如山岳,如大海,如甘爽的风,载着沉甸甸的可靠。 方少灼忽然揉了揉鼻子,怎么感觉有点酸? …… 折腾了一天,等回到酒店时已是傍晚。 白楚冲了澡后还尚有精力,便拿出《冬至》*的剧本继续研究。 陆杰算是个有趣的人,却不是有趣的导演。他曾说,文艺片,就是用文学二次创作艺术的美。他说,多美。 而为了达到他心目中的美,无论怎样折磨手下的演员,他也在所不惜。 白楚的演戏方式属于代入派,比较笨,却很适合他。缺点是不容易出戏,演的情感越深沉,就越难抽离。 闭上眼,想静下心来试着进入状态,第二天就不用再等着酝酿情绪。可是好几次,脑海中闪过的都是今日方少灼面对他时或委屈或倔强的眼神,甩也甩不去。 白楚想,今天还是早点睡吧。 可惜老天并不让他如愿。 极具个人色彩的敲门声再次光临白楚的房间。 打开门,方少灼抱着堆洗浴用品和衣物站在门口,话说得有那么点心虚:“我…洗浴间故障了,借你这儿给我用一下。” 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睛还偏不看向有所求于的对象。 介于白天发生的不愉快,白楚之后都很顺着他,这样的请求自然也是欣然应允的。 方少灼在里面洗,白楚便在外厅开了电视机随意看。不过这个时间段不是回放些元旦特别节目,就是在播一些家庭伦理情感大剧,白楚提不起兴致,拿着遥控器一直按。 直到看到一个台在回放昨天的音乐盛典,白楚才停了手。 回放才刚刚开始,一个一个满身星光的歌手踩着红毯缓步走来。这次到场的阵容尤其盛大,因而昨晚同步直播的收视率据说达到了往年最高。 可并不是所有到来的艺人都有白楚这般幸运,只获提名却颗粒无收的也不在少数,于是事前在接受采访被问及有无信心拿奖时,众人都心照不宣地回答只当今晚是和老友相聚而已。 这其中,怀尘却是个例外。此人素来低调神秘,几乎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这届颁奖晚会上他再次缺席,却又再一次摘得了最佳作词人的桂冠。而他写的歌,也是每年十大金曲榜的常客。 怀尘的词以空灵超然见长,白楚一直很欣赏他,也不知能不能有机会与他合作…… 白楚的思绪正乱飞,冷不丁的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你和季泽关系这么好?” 回头一看,方大少洗完澡穿着睡衣正目光灼灼地盯着电视,而电视屏幕上正恰好放着白楚与季泽走红毯的一幕。 翩翩少年,情同手足,意气风发,屏幕上还非常应景的打上‘娱乐圈难得一见的真友情’等字幕。 白楚冷笑了一声。 方少灼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看来也不是?” “意外吗?见怪不怪吧。”白楚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其实若有他人在侧,白楚很难做到放轻松,也许是今晚方少灼用的沐浴露太好闻了吧。 方少灼又看了一眼屏幕,皱眉,“那你还让他黏在你身上?” 一本正经的吃醋有点乐到白楚,他曲肘撑着脑袋看向方少灼,勾起一边嘴角笑,“不用吃醋,反正我也不是你什么人。” 方少灼斜眼瞪他,看见他嘴边的笑又红了红脸。忽而一个翻身,双膝直接跨到白楚身体两边,双手按在沙发背上,气势凶猛:“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的人?!” 白楚努力维持漠然的表情,然而眼光渐渐下移时却不禁别开了眼。 方少灼没有直接坐在白楚身上,于是他的上身便这么居高临下的俯低下来。方少灼的睡衣是柔软垂坠的料子,领口又低,因重力一垂下,那漂亮锁骨下的一片春光便肆无忌惮的让白楚尽收眼底。 白楚不清楚自己具体是双性恋还是单性恋,但他知道,对着男人,自己是可以起反应的。 握住方少灼的腰,意外的纤细。白楚一使劲将两人体位调了个个,由自己将人压在了沙发上,含着笑意柔声道:“方总,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