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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球了。 简玉纱进球了。 用倒挂金钩之法进球。 全场静了。 整个大业,能倒挂金钩进球的人,原本只有锦衣卫指挥使何绍。 如今又多了一个简玉纱。 而且还是个女人。 变化来的太突然,似起死回生之术,令人咂舌——明明眨眼之前还是汪锦媛将要进球,眨眼之后竟变了! 不少人还沉浸在如此精彩的一幕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汪锦媛和大家一样,僵住了,倒挂金钩的难度自不必多述,她苦练多年不成,简玉纱竟会这一招。 半晌,场外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真诚的、敬佩的、被简玉纱狠狠惊艳的掌声! 陆宁通热血沸腾:“那是我大嫂!是我大嫂!” 不知道为何,他此刻有种在营卫里和“恩衍哥”相处的感觉,他似乎感受到了“闵恩衍”在营卫中的热血和自信。 闵恩衍和闵宜婷兄妹二人像丢了魂儿,一时胸中热血喷张,一时又冒出些阴暗不适宜的想法。 高高的看台上,丽嫔一时忘了身在何处,手舞足蹈高呼:“倒挂金钩!倒挂金钩!自何指挥使之后,已有数年不曾见到此技。没想到竟在一个女人身上见到。此生无憾,此生无憾!” “何绍,简氏比之你的球技如何?” “回皇上,微臣已过而立,自然不及年轻人。” 项天璟淡漠的脸上,浮上不经意的笑。 承平伯府的夫妻二人果真有趣。 难怪说人以群分,这有趣的人,都凑一对儿了。 可惜了,怎么是活人呢,若是两个人偶多好。 项天璟的目光往远处放去,再次落到简玉纱身上。 简玉纱已经站在蹴鞠场中央,等待第三球的到来。 汪锦媛脸色有些白了,简玉纱刚才的一球太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 她有点害怕,怕对手不走寻常路。 这是她的薄弱点,她不懂得独辟蹊径。 汪锦媛略一思索,打定了主意,既然不会攻,那便严防死守。 她往后退了数步,站在球门前,守着风流眼。 不管简玉纱再用什么法子,她只要守着球门,简玉纱便无法再进球。 简玉纱看着远远退去的汪锦媛,英眉微聚,朗声问道:“你确定只守不攻吗?” 三年等一场酣畅淋漓的蹴鞠比赛,汪锦媛也是可敬的对手,简玉纱不想这么快结束。 汪锦媛越发觉得自己的对策是对的,她捏紧拳头,严阵以待,眉目间厉色明显:“少说废话!” 简玉纱轻叹,汪锦媛简直就是给她白送一球。 场上人全部注视着简玉纱的双腿,只见她随意地用左脚内侧踢球,球便以甘蕉的弧度飞跃到球门右侧处。 眼瞧着汪锦媛就要拦下球门右侧的筑球,筑球却诡异地飞到了球门的中间,直入风流眼。 场外的人都快要瞪出眼珠子:“这、这、这是什么球!我方才瞧见,明明要是落在右侧的,怎么落在中间了?” 汪锦媛也痴傻了,筑球分明就在她手边,怎么会朝着古怪的方向改变。 闵恩衍更是被简玉纱给震傻了……他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女人,究竟还会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简玉纱好陌生,她再不是困于内宅与庶务打交道,让他觉得厌烦的内宅妇人,她像戏里说的神仙,她手里拿着法器,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炽热了。 看台上,项天璟眼眸闪着微光,他轻吐出三个字:“妙,妙,妙。” 丽嫔忍不住冲座位上站起来,宫女拉了她好几遍,她才回过神,回头瞧见皇帝,慌慌张张拿帕子捂住了嘴巴,生怕露出她的牙齿。 蹴鞠场上,呼声又变了,男人们浑厚的嗓音,似乎要将天际震破:“简氏英武!简氏英武!简氏英武!” 简玉纱在鼎沸人声中,冲汪锦媛抱拳,泰然道:“承让。” 不骄不躁,不狂不妄。 毕竟人多,汪锦媛脸上挂不住,转脸便跑了。 简玉纱不欲多留给人指点,便也骑马走了。 陆宁通先一步追上去,闵恩衍兄妹也慌忙跟上。 简玉纱回营帐里擦了汗,换了身干净衣服。 瑞秋和瑞冬两个丫鬟笑着伺候她,欲言又止。 简玉纱笑望二人,道:“有话回府里说去。” 瑞秋与瑞冬相视一眼,一个给简玉纱绞帕子擦脸,一个给她系上腰带。 她们心里明白,这才是从前在简家的简玉纱。 简玉纱将将换好衣服,闵恩衍和闵宜婷二人便掀帐进来,她从屏风后面出去,瞧着二人,道:“回府。” 做了这么多天的“闵恩衍”,还有许多事没有办妥。 闵恩衍抓了一下头发,心绪复杂地道:“玉纱,行猎还没进行多久,别这么早回去吧!” 简玉纱如何不明白闵恩衍那点虚荣的小心思,她冷声问道:“难道你想让我在这里教训闵宜婷?” 闵宜婷怒了,冲上前去,横着脖子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以为你赢了一场蹴鞠就了不起吗?” 简玉纱淡声道:“就是很了不起啊。” 闵宜婷:“……不知谦虚!厚颜无耻!” 简玉纱态度强硬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