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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打量着三哥, 见他眉宇间戾气浓聚,无法消散。 她再靠近逼问道:“三哥是想拿着剑冲到御前吗?你是要背上弑父的罪名吗!?” 楚荆顿时喊道:“你明知道,我是为了谁过去的?” “文妃,老五的生母,本殿下不会放过他们!他们,都该死。” 此时此刻,楚荆的一句话几乎是冲出来的,完全被怒焰给围住了,无法再熄灭。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压住三哥的冲动。 她便道:“文妃不在御书房,父皇的人也没找到文妃。” “那老五呢!”楚荆突然又喊道:“他也该抓起来!既然做母亲躲躲藏藏,那儿子不能不要吧!” 楚荆充满冷笑,不顾一切,他如今满心思的是报仇报仇,给母妃报仇。 却没想到,楚月的眼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丝失望之色,但她知道,不怪三哥,不怪他现在如此莽撞。如果自己没有文妃告诉自己真相,那她呢? 还不是跟三哥一个月,提着剑,要打要杀。发泄情绪。 其实他们都一样。只是她知道的太多,注定不能随情绪为所欲为。 就像文妃说过,母妃都是为了她,父皇是为了那文妃口中那件重要的东西。 那她可不可以看成,父母之间争夺的东西是她? 可惜她找不到答案。 父皇要的是司马家的东西。 而母亲目的不明,却设局跟父皇周旋。而母亲最后留的一手,便是文妃了。 她对文妃的心情很复杂,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着母亲,却不知道母亲的任何心思,她单纯地去执行母亲最后的交待。将自己的生死置身度外,只将真相告诉自己一个人,连亲生儿子都未曾透过一个字。 只是,告诉了她。 现在想想,比起母亲还有父皇,大概只有姨娘和文妃才相信她,才会偶尔不把她当成孩子看。而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大人。 明明该是最了解自己女儿的两个人,却不如,他们的妃子,他们的姐妹。也难怪了,这对夫妻是如此的相似,从手段布局,从心里谋略,从未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心思。 他们的算局当中,永远只有争斗。一个是为了天下皇权,一个是为了司马家的荣耀。彼此争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楚月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她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楚荆的轮廓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她反问道:“那万一老五也没了母妃呢?你让他怎么办?” 楚荆只是冷笑着,嘲讽地看着她:“那是他们自作自受,死有余辜,该受此难。” 说罢,他再转头便不看她,径直朝御书房赴去。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开。 楚月没有再去御书房,去看父皇看齐妃他们两个惺惺作态,自导自演的戏剧。 她直接去了国子监,想去见见阳清涟。 她现在只有阳清涟可以倾诉了。如今谁也不适合当她的倾诉对象,只有她。 楚月朝着国子监跑了过去,尽情跑,痛快跑,途中摔在地上,连手心擦破了都无法带动她有那么一丝麻木的感觉。 直到,她整个人摔在满是鹅卵石的小道上,膝盖的痛处,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她有些爬不起来,视线下一双小巧的鸳鸯小红鞋出现在面前,对方斯斯文文站在上方,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你,没事吧?” 楚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再抬起头来,眼眶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打转了。 满脸的欲泣之意,让阳清涟有些不知所措,她伸出小手轻轻抚住了楚月,想拉她起来,可是楚月半趴在地上根本就站不起来。 最后,“哇”地一声大嚎。 楚月带着泪水扑向了阳清涟的双肩,搂住了她的脖子,两个人扑通一声,倒在了鹅卵石小道上,两人小小的身子叠在一起,又亲密又辛酸。 “呜呜呜呜呜!!!” “爱莲,爱莲。” 楚月一边抽泣一边喊阳清涟的字,就是不说自己哪里受了委屈。 阳清涟在自己被她压倒在身下,她的俏脸原先有些呆滞,等反应过来,楚月已经趴在自己上面哭的死去活来。 她是第一次看见向来大大咧咧的六皇子,哭了。而且哭的那么伤心。 对于她姨娘的事情,她略有耳闻,便轻轻用小手抚了抚她的背:事情总会过去的。 贵妃娘娘一定没事。 楚月只是尽情地哭着,她知道姨娘没事,姨娘正被父皇保护的好好的,她只是委屈,委屈她被大家推的远远的。 等哭了一会儿,楚月还是没起来,趴在了阳清涟的身上。 阳清涟从开始尽力地安抚她,虽然在刚刚说了一句,她就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顺了顺她的背。 两人躺在鹅卵石小道上,偶尔路过几个宫女侍卫,见两人抱在一起挨着,那眼神从开始好奇变得暧昧起来。 看的阳清涟开始忍不住脸红心跳,可偏偏身上的人完全不自知,还不能移动她。 等过了很久。 已经不记得多少宫女和太监,还有禁卫军路过的时候露出八卦的眼神了。就是没几个人敢过来扶他们。 最后还是暗卫看不下去,直接跳出来,将楚月拉开。 阳清涟这才得救,她涨红着小脸蛋,小手抚着胸口轻轻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