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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玥摇头:“文官一个护着一个,账本做得定是细致无疏漏,你在江湖上呆惯了,宦海水深,我怕你弄不了。” “莫担心,一些小账本而已。”陆逊得意一笑,他轻声道:“不瞒你说,没来这里之前,我经手的生意都是用白银亿两来算的,他们就是把账本做得再好,我也能瞧出端倪来。 ” 这话陆逊倒没有夸大其词,他从小数字记忆能力、以及心算能力便超于常人,公司每日如流水般周转的账目,他只瞧一眼便能记得一清二楚。 景玥闷笑,他伸手勾了勾陆逊的鼻尖,“安王妃,甚么时候给本王生个娃娃?” “不生。”陆逊冷哼一声,“你这辈子便断子绝孙罢。” “断子绝孙就断子绝孙,只要是你,本王愿意。”景玥将陆逊捞进怀里,偏头轻吻他的眉眼。 两人正软语温言说着悄悄话,忽听后舱传来裴宣的一声尖叫。 第47章 陆逊脸色瞬变,他和景玥对望一眼,掀开被子坐起了身。 只听甲板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哒哒哒”着朝后舱跑。 景玥眯了眸子,侧耳听了一会儿,低声道:“十五个......身上功夫不弱,声音粘滞,似乎是从海上跃到船上的......后舱太吵,听不太清。” “走,去看看。”陆逊扯过衣衫披在身上,弯腰穿靴。 出门时碰到同样披衣起身的张桓,三人互相打了手势,轻手轻脚地推开舱门。 甲板上月光如霜,空无一人。 景玥将陆逊的手腕攥住,纵身连跃三下,两人的身子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后舱外的栀杆上,张桓紧随其后。 海风将衣衫刮得猎猎作响,背后是一钩弦月,景玥伸手将陆逊揽在怀中,替他拢紧了衣领,“你的功夫还能使出几成?” “七八成没问题。”陆逊轻咳了几声,“不给你拖后腿。”说罢他转头朝后舱窗户望去。 屋里点着灯,隔着狭长的窗格朝里望去,船上的仆役双手反绑着被丢在东北角,五名黑衣蒙面人正提着刀来回巡视。 陆逊将绑着的人一一打量,没有看到裴宣和山田信一的身影,他蹙了眉,暗自思忖。 这些黑衣人上船后似乎并无劫财之意,船上女仆衣衫也都完好无损,说明他们不是海贼一类的强盗,若说是山田信一的仇家,理由又不够充分。 因为从适才到现在,除了最开始裴宣的那一声尖叫外,没有再听到其他人的惨叫。 所以这些人是谁?他们在夤夜登船是为了甚么?是否有主谋?主谋又是谁......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没有答案,他将整本书都回忆了一遍,这段时间线里能劫船的只有海寇,他实在想不出这群黑衣人的身份。 不过,若是换一种思路——这群人不是奔着山田信一去的,而是来找同在船上的景玥和自己...... 想至此,陆逊脸色一沉,他转头看向景玥。 两人平时在一处耳鬓厮磨惯了,对方眼神动作里传达的意思自是瞧得明白,景玥沉默片刻,握了握陆逊的手,摇头道:“咱们并未对山田信一说真实名姓,这几日在海上航行也没有遇到其他船只,陆上的那些仇家如何知道咱们在这里?我瞧着不可能是冲咱们来的。” 闻言,陆逊神色稍缓,他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这几日虽然他一直告诉景玥不必提防山田信一,可景玥仍事事小心,所以他们的行踪,除了张桓了解外,别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正说着,舱里推搡吵闹的声音又高了几分,想来是这群黑衣人已将船上的舵手仆役都绑到后舱来了。 陆逊回头,想瞧瞧屋里情况,然而从窗格里能看到的视野有限,除了一开始东北角的那群人,其他地方根本看不见。 于是他回头对景玥道:“咱们去窗下,离近些好瞧得清楚。” 景玥轻轻皱眉,略一沉吟,沉声道:“窗口有人守着,太危险了......再等等,摸清现在是甚么情况再考虑下一步动作。” 海上不比陆上,若是落了下风,不是被围杀就是跳入海中葬身鱼腹,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他绝对不会让陆逊冒这个险。 陆逊明白景玥的谨慎顾虑所在,遂默不作声,重新看向窗格。 他试图通过捕捉裴宣和山田信一细微的声音,来确定他们所在的方位。正听声辨位着,忽有一名黑衣人走到了窗前。 景玥忙将陆逊扯过,一个闪身藏到了帆布后。 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开窗干甚么?” 那黑衣人将窗子推开,来回朝四周望了望,尔后道:“没甚么?适才瞧见栀杆上似是站了个人......兴许是我眼花了。” 透过船帆与栀栏间的缝隙,陆逊侧身朝黑衣人打量,目光落到黑衣人的手背时,他瞳孔骤缩,瞬间便将右手的清风剑攥紧了。 从屋里投射出的烛光,照在那名黑衣人手背上,赫然显现出一枚火焰印记。 这是祆月教教徒的印记。 景玥也注意到了火焰痕迹,他皱了眉峰,眸子晦暗不明。 那位黑衣人将窗扇重新阖上,回头朝里头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如今是奉命秘密护送陆家二长老北上,若是教人发现了,麻烦就大了。” 这话一出,陆逊三人脸色具是一变,又听一个男人骂骂咧咧道:“真是晦气,怎么船就在海上碰着了风暴?若不是二哥眼尖,瞧见了这艘船,咱们不知要抱着木板飘到什么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