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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逸看傻子一样看着伏城，道：“避什么风头？走，进去看看。” 周玄逸刚一进门，迎面便来了一位老鸨，正是上次接待伏城的王mama。王mama消息灵通的厉害，伏城怀疑他们刚走进百花街，这人就有风声了。 “听楼上的姑娘叽叽喳喳的叫，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你啊。”王mama的眼珠子转了转，眼神略过伏城，落在周玄逸身上。然后盈盈一笑道：“这位爷来这里是要找哪位姑娘啊？” 王mama一手掩面，眼神贼溜溜的打量周玄逸。周玄逸身上穿着的是伏城的粗布麻衣，光看穿着跟伏城一样都是不入流的玩意儿，要不是说在这百花街浸润了几十年的老江湖了，王mama看人从不这么肤浅，她觉得周玄逸的气质不像是小老百姓。 王mama对一个人的气质有自己见解，穿着打扮是能用钱砸出来的，但气质却是要用钱和地位泡出来的，一泡要泡个十几年，不然不成型很容易闹笑话。周玄逸在她眼里就是个用气血养了多年的上好玉器，伏城那样的连块玉都算不上，顶多算个木头。 这人气质不凡，但又穿着粗布麻衣，王mama摸不准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能既恭敬又保留了态度，不卑不亢的跟他交谈。 周玄逸被这王mama身上的脂粉味熏得后退了半步，道：“问你一个问题。” 伏城一听周玄逸跟谁说话都是命令式的，怕王mama不高兴，补充道：“向你打听个事儿。” 谁知道王mama一点不高兴也没有，周玄逸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更证实了她的猜想，一个人说话的调子是很难改过来的。王mama断定周玄逸应该是个微服私访的大人物，笑得满脸褶子把他们迎上楼去。 伏城觉得王mama有病，自己好好跟她说话她不听，偏偏就喜欢周玄逸冷冰冰的腔调。 周玄逸开门见山的问道：“那天伏城来你这里打听了夏侯府？” 王mama一听这个话就一个激灵，心想果然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夏侯府闹得阵仗这么大，百花街不想知道都难。夏侯爷遇害的前两天夜里，自己就卖出过夏侯府的消息，王mama不傻当然也不敢声张，左右等了四五天也没人上门来。现在还真的有人来问了，王mama看了一眼周玄逸，心想这人莫不是朝廷派来的锦衣卫吧？ 王mama的眼泪说来就来，正准备把锅都推到伏城身上，王mama一手搅着手绢，一边酝酿情绪，颠倒黑白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了，哪知道周玄逸一眼就看出她要什么。出声打断了王mama的表演，道：“我就是想见见那个美姬。” 王mama一腔演技全白费了，硬生生咽下去，道：“你说雪凤？” 雪凤就是当夜伺候侯府侍卫的美姬，周玄逸一点头。 王mama反应过来周玄逸想问什么，此时一脸为难，道：“雪凤她……死了。” “死了？”伏城进天香楼之前做好了准备，心想这一次来必定扑个空，这美姬十有八九是跑了。但没想到幕后的人这么狠，美姬竟然死了。 “对啊，”王mama悠悠看了伏城一眼，心想可不就是你带来的祸事吗？道：“你来问话当天夜里，雪凤染了风寒，夏侯爷出事之前她就死了。” 伏城没想过要搭进去别人的命，道：“你不觉得这事儿蹊跷？” “觉得啊，那能怎么办？”王mama索性跟两人说开了，叹了口气道：“你刚问了夏侯爷的事儿，第二天夏侯爷那边就出事儿了，我能怎么办？大夫都说是染了风寒那就是染了风寒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周玄逸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问道：“你怎么处置了？” 王mama对周玄逸天然带着尊敬，道：“草草埋了，不敢声张。” 周玄逸又问：“你埋哪儿了？” 伏城和王mama一起看着周玄逸，心想这人还准备开棺验尸不成？雪凤姑娘死了好几天了，这尸体都烂了。 王mama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周玄逸的想法也就是惊了一下，随后马上道：“雪凤八岁卖进天香楼，兄弟父母早就寻不着了，我连她本名叫什么都不知道。没名没姓的，我怕惹事儿，找了两个嘴严的伙计埋城门口乱葬岗了，无名碑，你现在找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王mama讲起雪凤的时候既不装腔也不作势，她说到最后好像伪装的力气都消失了，眼神也苍老了许多。她走到桌前拿出一根旱烟管子，在桌面上轻轻磕着，磕了五下之后到底也没点着，道：“百花街的姑娘们也就是看着风光，年轻的时候要是找不到后路，一般都这个下场，你也用不着替她可怜。” 王mama用仅有的同情心为雪凤这个小可怜伤神了一会儿，然后握住了手腕上的一只新镯子，这是从雪凤的遗物里收刮出来的，王mama当然不会愧疚，雪凤整个人都是她的，何况是一只镯子？ 周玄逸对百花街女人之间的恩怨勾当一点兴趣都没有，问道：“怎么找到她？” 伏城看惯了王mama这种人，也明白这行的规矩，问道：“这个消息又要多少钱？” 王mama放下旱烟管子，一手专心致志的捏着镯子，她转着镯子，仔细思考伏城的提议，最后定定的看着周玄逸，说：“不收你的钱，你要去找就去找，千万别把我供出来，你要是能找到凶手，我替雪凤谢谢你，你要是找不着，也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