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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梅辛回头,只见他身后,刚才的三个姑娘也举头遥望漫天花火,痴痴入迷。 明白了。司空无情的心上人名字中可能含有一个“梅”字,他是借这个机会,昭示自己的心意。 世人皆说司空无情凶残暴戾、纨绔乖张,没想到,竟是个情种。 烟火燃尽,贺梅辛该做正事了。 从一开始他便察觉,苏府内妖气极盛。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苏府极可能与作乱的狐妖有密切的关系。 贺梅辛正要走入府内,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他们的路。 家丁挑起一边眉毛:“站住。你们收到了请帖了吗?” 贺梅辛如实回答:“没有。我是多情派修士贺梅辛,前来——” “滚!江湖骗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来混吃混喝的啊?”家丁对这个帮了小乞丐的道士没有半分好感,有意刁难,臭着一张脸道,“想进我苏府的门,吃我苏府的婚宴,必须交上彩礼来!”摊开掌心,做出一个掂元宝的动作来。 素珏性命攸关,贺梅辛可不愿与一个家丁浪费时间。他面无波澜,对蒲傲辉道:“阿蒲,钱袋拿来。” 蒲傲辉应道:“是!”翻遍全身,却摸了个空,哭丧着脸道:“公子,钱袋,好像不见了……” ……早该想到的。于蒲傲辉而言,别说弄丢钱袋,就是把他自己弄丢都不奇怪。 贺梅辛正思考暴力闯入是否可行时,忽然,“啪”的一声,家丁伸出的手掌被重重打了一下。 家丁惊愕:“你干嘛?!” 司空无情挑眉道:“你要的彩礼啊。我替道长哥哥出了。” 家丁这才发现,刚才那一下,司空无情竟在他手里拍了一张银票。 家丁心头冒火:他接待的来宾彩礼少则百两,最多的足足有一千两,这乞丐是个什么东西,不知哪儿弄来张破破纸,也敢这么张狂?! ……等等,这银票—— 司空无情玩味地看着家丁:“干嘛,读出来啊?不是每个送彩礼的你都要报一下吗?” 家丁不敢置信地瞪着银票上的数字,反复确认银票是真的,张了几次嘴,才磕磕巴巴地大声道:“贺梅辛,彩礼,一万两!” 在场众宾都愣了,不知道这个小乞丐是从哪儿变出一万两的。 可这张银票,分明确实是真的,不是伪造的;这么大的数额若是偷的,也早该听到风声了。也就是说,这钱真是他的。 而且,一万两,竟然全都送给了这个白衣道士当做彩礼,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家丁:“你这个小乞丐,怎么会——” 司空无情:“我有说过我是乞丐?” 家丁:“……”还真没有。 司空无情:“难道我长得很穷?” 家丁:“……” 贺梅辛倒是并不奇怪,一万两于无情派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 这或许就是司空无情刚才说的“送你个别的”吧。 也算是间接助他斩妖除魔了,这个礼物,他很喜欢。 贺梅辛向司空无情拱手,真诚道:“多谢。” 司空无情笑容明艳:“道长哥哥不必客气。”忽然凑到他耳边,耳语道:“毕竟,你可是我司空无情认准了的命中唯一之人……朋友。” 说罢,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大摇大摆地迈入苏府。 贺梅辛与蒲傲辉耳语两句,蒲傲辉领命离去。随即,也跟了进去。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庭院。 偌大的庭院里,摆满了桌椅酒席,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贺梅辛放眼一望,酒桌边的椅子几乎已经被坐满,近处的两桌上,只分别空着一个位置了。 巧了,其中一桌,正好坐着包括司空无情心上人之一的三个姑娘。 贺梅辛想,刚才司空无情帮了自己一把,自己自然也要帮他。 于是,他自行挑了另一桌的空位坐下,将姑娘那桌的空位留给了司空无情。 果然,司空无情走到姑娘那桌旁边。空的位置正好挨着方才那个白衣姑娘。 司空无情问白衣姑娘:“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白衣姑娘见是刚才出手阔绰的那人,娇怯怯道:“没有。” 司空无情道:“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把空椅子搬了起来,巴巴地搬到贺梅辛身边,生生在贺梅辛和邻座之间挤了个位子出来,坐下了。 贺梅辛:“……” 他本以为,经过多年的学习和磨练,这个世界上常人的情感和想法,他大多都能理解了。 可是,他真的看不懂司空无情。 ……或许,这是欲拒还迎,距离产生美? 司空无情单手托腮,笑道:“道长哥哥看着我|干嘛?” 贺梅辛意识到可能不太礼貌,收回目光,道:“没有。吃菜。”举起筷子,看也没看,随意夹起桌上一道菜。 苏府阔气,满桌皆是玉盘珍馐。贺梅辛口腹之欲本就极淡,此时心有旁骛,没注意到自己夹起的其实是刚上桌的一道名贵菜肴“沙舟踏翠”。 同桌宾客也对这道“沙舟踏翠”心痒眼馋,纷纷举箸要去夹,然而却突然感到了一阵凌厉的威压,举筷子的手不禁动弹不得。 贺梅辛低头吃菜时,司空无情半眯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同桌其他人,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一只空酒盏,全身散发出不容抗拒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