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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的夜色里,但凡有一点声音都会格外明显,所以柳长泽离的很近,说的很轻,都能感觉到彼此间平稳微弱的呼吸。 沈是说:“是。” 皎洁的月光落在沈是瞳孔上,像覆一层霜雪,柳长泽想了下说:“是醉酒迷路的时候。” 为李云赋践行的那日。 是了,沈是这样经学远谋心思重的人,怎么可能喝到迷路,自然是去雇凶了。 沈是点了点头,带着柳长泽的手也跟着晃了下。 “你利用我。”柳长泽笃定的说。 明明是自己设的局,还装作一幅很担忧的样子,骗他来解围,洗清嫌疑。 沈是的心一下被揪紧。 “没有。”他有些着急,不愿柳长泽有这样的误会:“事有变故……” 里头传来孟洋沉默许久的声音,他问:“他要来何用?” 柳长泽和沈是眼眸一撇,放下恩怨,立耳倾听起来。 刀疤男说:“政见不和。” “区区政见,便要我安身立命的根本……”孟洋惨笑了一下,他看了对他漠不关心的虞书远,忽然有种解脱,这世上他最维护在意的两个人都没有回应…… “你不仁我不义。”他的眼睛更加阴暗,寒声说:“难道前年之事,他忘了吗?” 前年…… 沈是脸色一变。 他明白了! 不能让孟洋说出来。 “嘭、嘭、嘭!” 炫目多彩的烟花,在漆黑的天空炸开。一树一树带着流光的小尾巴,变成五光十色的万花筒,璀璨的让人睁不开眼。 与此同时,京河底下冉冉升起了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整个天空如火烧,如白昼,如旖旎梦境,美的不似人间。 屋内的人也被打断了。 沈是偏过头去看近在咫尺的柳长泽,多彩的光线照的柳长泽的侧脸弧线很柔和,不似往日的凌厉,他希望柳长泽能一辈子这样,俊美若天上朗月,远离红尘的颠倒祸患。 长安。 沈是琥珀色的瞳孔里装满了这个人,那些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盛世美景,沦为了不足一提的背景。 沈是张开了口,正欲出声,阻止里面的人继续交谈。 而更快的是,虞书远的笑声。 她声音清脆悦耳,笑起来若高山流水般动人心弦,连杀人不眨眼的刀疤男都被她吸引去了目光。 她着实是让人吃惊的。 温静不言时只让人觉得美,静水照花,天然无害的弱女子的美。 但她笑起来便艳,艳压群芳,令天地失色,凡夫失魂。 虞书远缓缓走到了人前,嗤着蔑然于世的笑容说:“孟洋,这么拙劣的栽赃嫁祸,你居然都信了。” 孟洋如醍醐灌顶,他意识到这个人在套话。但这些不重要,他眼里只有虞书远,虞书远在帮他,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让他更欢喜的了。 他伸手去牵虞书远,双手的血染了上去,他迫切的需要感知到虞书远的存在,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想。 虞书远在维护他。 孟洋觉得什么都够了。 她心里不是没有自己的。 第60章 说谎 “少废话!”刀疤男反应快速的说:“既然你意已决,什么栽赃嫁祸的,老子送你去见阎王殿问问!” 刀疤男一脚踹倒了孟洋,他刀锋甩出,在空中回旋了数圈,飞回他手里,他步步向孟洋靠近,眼神凶悍,杀意四起。 “救人!”沈是高呼。 柳长泽挥手。 众人鱼贯而入,制住了刀疤男一伙。 而那刀已抛出,直直刺向孟洋正面。 千钧一发之际,虞书远扑上,抱着腹部疼痛难耐的孟洋,往旁边滚了两圈。 刀没入木板半尺。 若不是虞书远,孟洋便已经是钉死在上面的一缕亡魂了。 这足以证明不是陷害,是真的要杀孟洋。 “书远,书远,有没有事……”孟洋惊魂未定的抱着虞书远上下查看,虞书远覆在他怀里,柔弱的一触即碎。 虞书远完全是出自本能的相救,她怕的浑身冒冷汗,直到孟洋顺着她背脊安抚了半响后,她才镇静下来。 孟洋在差点失去她的恐惧里缓慢苏醒,逐渐意识到她舍身救了自己这件事。他几乎是狂喜,抱着虞书远的手都在抖,他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虞书远抬起了头,孟洋极尽温柔的看着她。 “孟洋。”虞书远没有语调的说。 “嗯。” 虞书远的头发有些乱了,孟洋轻轻的替她理着。 虞书远将染着血的手贴上了孟洋的胸口,强而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手。 孟洋感到受宠若惊。 虞书远冷笑了下,使出全力缩着五指,抓住他的胸口,恨不得将他的心挖出来。 她眸光凛冽的注视孟洋,一字一顿的说。 “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孟洋听了,怔了一会,而后低下头来,吻了下虞书远的眼睛。 那眼神太厉,叫他心痛。 孟洋笑了下说:“好,依你。” 孟洋抱紧了点虞书远,埋在她鬓间深吸了一口气,又安慰的轻拍了下她,哄着说:“别怕了,我先处理点事。” 孟洋站了起来,将虞书远扶到了软椅上坐下,旁边兵荒马乱的还押着几个人,孟洋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连她襟口的褶皱都要顺整齐了,孟洋埋怨的说了句:“书远,我是真的欢喜,也是真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