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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月接上他的话,徐徐道:“淮南王政变之时,颜如玉倒戈相向攀附上了淮南王,早已将所有的事情全数告知了如今的皇帝,所以他那时起便有了这计策。” 萧逸似乎不太明白他们话中意思,问道:“什么计策,他谋朝篡位,已经权倾天下,做了九五之尊,还要些什么?” “何为权倾天下?”东方月说,“并非如萧大哥所言。坐在那紫微帝座上有太多无奈,他们一旦有了权利便有了猜忌,虎符没握在手中,三军兵马就不会轻易听命于他,那不是他要的权倾天下。兵符在我手里,他知道永远拿不到,所以便改了计谋。” 东方月顿了片刻,继续说:“如何要三军兵马再次收回,现今唯一的方法就是三军再无将领。” 萧逸说:“你的意思是皇上为了收回兵权要屠尽所有将领?” “就是如此,御林军在萧大哥手中,中军归郁尘,禁卫军是晨风之兵,你仔细想想,这三军的实际兵权有哪一个实在皇帝手中握的,皇位要坐稳,就需要有自己的兵,你们手握兵权太可怕,一个拿捏不住臣子的心思,就有叛乱之嫌,所以他不得已,只能如此做。” “他在牢狱里想要置我于死地,便是这个意思。” “对,”东方月说,“他将河西走廊的粮草卖给胡合部也是有意为之。郁尘不好除,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行,可偏偏他军功硕硕,直接杀了不仅会至荀北于危险之境,更会危及大虞河山。若是假借胡合部之手除去,再好不过。萧大哥可以想想,这将领战死疆场再正常不过了。” 萧逸听完,只觉得心中郁闷,真是想不到当年不谙世事的淮南王竟然会有如此重的心机。 他叹息道:“权利这东西太过可怕,现今做了九五之尊又如何,不一样是个可怜人。” 夜羽突然插话,看着东方月说:“若是萧将军,郁将军都有难,那禁卫军统领晨风将军岂不是很危险,甚至连上官公子都很危险。” 东方月看着两人笑了笑,而后又沉声道:“无妨,他们两个现在还安全着,不必太过忧心。” 萧逸闻言先是一怔,眉头紧皱着,有些不明白他话中意思,说:“晨风带来的禁卫军不过几千人,若是真要出了事又该如何。” 夜羽如今才知晓为何他要英诺也跟着来,把南越国的将军放在皇城里,任他皇帝再怎么不愿,也不敢做些什么。 夜羽刚想完就听东方月开了口,说:“南越国将军英诺,云莱大将沐风将军,两人现在皆在皇城做客,而英诺将军又与晨风和若离私交甚好,他皇帝再怎么想杀人,也不敢在他们在时出手。” 萧逸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人不再是他认识的旧友,倒像是昔日的景帝,举手投足间,都太像了。 萧逸说:“也怪不得有血缘,果真是跟景帝越来越像了。” “名扬自知比不上,更不可作比较。”东方月说,“萧大哥连夜赶路,也应该乏了,不如今天就先到这里,关于颜如玉之事,等你精神些我们再从长计议。” “也好,确实累了,那我便先走了,等你想好了计谋,再同我讲便可。” 东方月点头,“一定。” 夜羽跟着起身出去,营帐里就剩了东方月一人。 他从怀里又掏了信出来,默声把那几句话又念了一遍。 情意绕在心间,在那寒凉处留了一缕温暖。 东方月心头一动,忽而走去那矮案前,提笔书情。 “风月有情,荀北的风,是我胼胝的手,我寄风于你,低首可闻相思意。” “若离……” 第100章 这信, 不日便到了上官明棠手中。 “若离……” “离别之绪难自已,哪堪孤枕难眠。山涧风雪梦初醒,又忆江南温情雨。有心书情, 难掩相思, 落笔又是一意, 怎奈情深往日多忆,只盼长安月下美人迎。” “其不想敷衍你一番情意,便心中生智, 浪了一首词。看到这里,或许又该念我风流了……” “有太多话,一提笔就忘于胸, 也别怪罪于我, 未解决河西走廊的粮草我还不想转去荀北, 这里四通八达, 若是在此处掐断了胡合部的粮草供给,那我们这一战, 就可以少些力气, 更会保存将士们的战力。” “正所谓, 用兵之道, 以计为首。未战之时, 先料将之贤愚,敌之强弱,兵之众寡,地之险易,粮之虚实。计料已审,然后出兵,无有不胜。” “况且, 胡合部此战行阵规整,士气高涨,锐利不抵,只能等候时机,待士气衰竭,再同郁尘一起攻之,便可一战功成。” “此战定当尽心竭力,也望你不要烦忧,虞都皇城那烽火不比荀北,策略庙堂,伤身劳力,只是望你不要太过思虑于我,且照顾好自己,饭食要用,不可挑拣,待岁旦新春,飞雪漫漫,故人定归。” 上官明棠眉眼盈盈,眸光含情,他心中念着:“长安月下美人迎,风雪之中夜归人。” 这信比以往几次都要长,一字一句都是情意。 若说不念是假的,正因为每日皆念,所以孤枕难眠的又何止东方月一人,他又何曾不是。 昔日,这皇城困住了东方月,而今困住了他。 不能走,不能去,更不能见。 再念,再忆,也只能书信传情,聊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