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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明棠不自觉间耳廓染了红,那柔情却也只现了一秒,他耐得住的,不过都是逢场作戏,谁还要认真不成,假的,都是假的。 东方月看着人,轻笑,“若离,这般可不行,做大事者不可有私欲。” 上官明棠看向他,问:“你呢,难道就是清心寡欲之人吗?” 东方月看向人,挑眉说:“那不是,没见你之前,我可以做到,认了你之后那便成了我的肋。” 上官明棠觉得这话说得轻挑,可看着他眼神里存了情,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甚至让他感觉这气氛都被他笼了起来,周围都是他的轻语,他在喊着,“若离,过来。”“若离,我要你。” “若离,看我……叫我……” 这声音让他毛骨悚然,却又引着他沉溺进去。 他不只一次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不可以的,他没有欲/望,他的念在紫荆山,他的欲在荀北。 东方月瞧着人,看他复杂的表情在那张清秀的脸上一晃而过,他又在犹豫了。 东方月轻笑,语气略有不甘,“若离,我说过,我的命在你手上,这身子你何时要我便也给了,可如今呢,你剜了心不够,还要将我碎尸,难道你真要看我尸骨无存?” 上官明棠看着人,眼里起了雾。 他不言语,却听东方月又道:“你到底要什么,我只剩这具躯壳了,我东方月还能给你什么。” “我不要身子,不要心,给我兵符。” “你早就知道了?”东方月道。 上官明棠红着眼睛看他,“拿出来,东方月,把兵符给我。” 东方月虽在笑,可眼底也没了温度。他喊:“若离。” “不要喊我,我让你把兵符拿出来。”上官明棠慢慢收敛了眸色,语气森冷,“东方月,把虎符给我。” 东方月冷笑一声,“你要虎符作何。” “谋朝篡位。”上官明棠说,“东方月,这大虞乱了,昏聩之君不可留,皇上该下朝了。” “何为昏聩,不明是非,头脑糊涂。可皇帝清醒得很,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怎样评判他的功绩,身在高位,太多身不由己。” “那不该是他伤害他人的理由。”上官明棠回说。 东方月看着人,无力地说,“若离,你可想好了嘛,你同魏王要谋反,终究会酿成大祸,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忽而,雪亮的短刀又从东方月眼前划过,直指他的喉间。 上官明棠站在他身前,倏而一笑,说:“执迷?何来的执迷。我父亲戎马一生,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忌惮是祸患,若不是你父亲和蠢皇帝他怎么会死,你们东方家连同皇帝都该死,都该给数十万虎贲军陪葬。” “所以……你昨晚那般也是为了兵符。” “是。”上官明棠冷冷地回。 “玉春楼第一次醉酒为何要给我递手帕,是试探我认不认得你?” 上官明棠斩钉截铁,“是。” 东方月抬头看了看,那抹光透进窗,直戳在了他心间,就好似月影发出的寒光,映在他眼里,他知道,那是死亡在逼近。 东方月身体有些抖,他看着人说:“烟柳花巷里我醉酒,你也是刻意出现在我眼前的?” “你对上官海棠不屑一顾。” “不屑一顾,呵呵。”东方月苦笑,“哈哈哈,若离,你说不屑一顾。” “果真是上天都不怜我。平日里,我在那虞都厮混,个个人惊慌躲我,在爹面前,遭人嫌遭人厌,如今在你面前也是招恨。” “试问我东方月又做错了什么。”东方月叹道:“我自问无愧于人,无愧于心,可这苍天凡事,人间疾苦,有哪样肯饶过我。人间情爱,你们未曾舍我半分,疾苦冷暖却要我一人尝遍,难道我东方月就该被你们践踏,难道就非要看我尸骸无存你们才心安?” 眼前繁景浮现,虚妄飘渺,他看着与上官明棠往日种种,才觉这场赌注里认真的唯他一人,输了的也只他一人。 “我原以为你不同他人。”东方月笑了说:“是我东方月太天真,眉眼生笑也不过是蓄谋已久,到头来不过都是玩弄与利用。” 东方月冷哼了声:“这番逢场作戏实在精彩,我东方月也甚是佩服。” 月影的凌光映在上官明棠的眸子里,他唇角轻颤,似在拼命忍耐着什么,那双眸子森冷无比,里面掺杂了太多情绪,是进一步的柔软,或是进一步的阴戾,他摇摆不定。 寒夜里,红绡帐幔间,那触手可及的温暖,那一声声含情而出的“若离”,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妄念,他将自己的欲藏在最深处,让它见不得天日,他害怕任何人窥探,而掩盖那一切的,是面上的清高孤傲,是显出的狠戾算计。 东方月只剩躯壳了,而自己又何曾不是,他从大火里走来,早已是鲜血淋漓的模样。 上官明棠望着人,眼神逐渐阴郁,“你也查我,说什么相信,说什么为我,不过都是借口,前日的种种,你哪句是真。” “我哪句不是真。”东方月说,“你可曾感受过,你若是.......哪怕有一点心思于我,我们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刀剑相向。” 东方月说:“前日的种种试探,我自知你身份,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即便面前是万丈深渊,我也跳了去寻你。我说护你,便不让这虞都人伤你半分,我说不同你刀剑相向,又何曾持剑直指你眉心。是你,看不清,听不见的一直都是你。我心里存了一点妄念,原以为自己足够自信,可换得你一句有我,可到这最后我也没听你念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