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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日后要承受的苦楚,他不能怕,更不能被此击倒,他身上背负着的不只是上官家的清白,更是数十万虎贲军的英魂。 他从炼狱归来,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他要活着还不可以死。 上官明棠收起心神,面上波澜不惊。 太后那日留下“她”时便赏了一处地方。 那是一座荒芜的宅院,坐落在颐和宫一角,僻静幽深。 上官明棠推门进院,刚上前走了几步,便警惕了起来,院里只有他一人居住,但此刻,房间里却灯火通明。 电光火石之间,房门随风而开,杯盏夺门而出,向着他便飞了过来。 屋内的人突然笑了起来,“早已等候公子多时了。” 第12章 阳春三月,烟柳依依。 上官明棠一身白衣,站在庭院中,望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和太监。 院子里那几棵桃树不知何时偷偷积攒了几个花苞,这会儿沐浴着春光,竞相开放着。 上官明棠凝视着,忽而叹息了一声,这个时候的紫荆山积雪该是融化了。 李英携了小玄子入院,开口道:“奴才是替皇上前来问询,小姐在这翠玉轩可住的惯。” 上官明棠回了一抹微笑。 奴牙上前忙替他回了话:“回公公的话,小姐住的很好,劳皇上惦记了。” “皇上这几日政务繁忙,也没过来探望,这不今日得了空便吩咐奴才过来,皇上感恩小姐治好了太后的头痛,特意让奴才把赏给带来了”,李英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玄子,“还不快把玉如意给姑娘呈上?” 小玄子上前,给了适才回话的奴牙。 上官明棠见状立马跪了下去。 “小姐快快请起,可使不得,奴才来时皇上就吩咐了,小姐身子弱,就免礼了。” “这翠玉轩几十年不住人了,定是要大肆修葺一番,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差了人来吩咐奴才,主子还等着奴才回话,这就退了……” 事到如今,上官明棠依旧不知这李英为何总是照顾着自己。 这事他曾经寄信给江南,却没得到实质的回应,信上只浅浅谈了一句,“不是敌人便好。” 这就叫他有些摸不清了。 “小姐……小姐……您快过来看。”屋内忙着打扫的婢女突然跑了出来,“奴才发现了这个。” 上官明棠凝望着画中的女子,那眉目于他很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得是在哪里。 “主子,可是见过?” 上官明棠抬手,想要去抚摸一下那画中人,不知何时起了风,吹乱了画。 上官明棠看着褶皱的画,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是他,真的好像他,但为何是女子的画像。 “主子……主子,怎么了。” 上官明棠摆了摆手,眸光掠过画中侧影,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寒。 奴牙见他神色暗淡,便收画,安排了其他事务给一旁的婢女。 晚些时候,他要去颐和宫陪太后用膳,奴牙便摘了些桃花放在瓷瓶里,叫他带着。 “公子,听你前几日说太后她老人家腿部有肿胀迹象,奴牙便摘了些桃花,过会儿去颐和宫的时候公子便带着,桃花味甘辛,性温,有活血、利尿、通便的作用,桃花利水比较强,可治疗下肢水肿。” 上官明棠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也怪不得老神医怎样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看来那救世神手是得了你这么个好徒儿,有人继承他的衣钵了,自然可以放下一切云游四海,如今你跟了我可是屈才了,心里可有怨恨?” 奴牙跪了下去:“奴牙不敢,公子现在就是奴牙的主儿,奴牙一切听公子差遣。” “差谴说不上,不过是快用到你了,妙手神医爱徒的名号我是给你打出去了”,上官明棠遥望了窗外的血色夕阳,缓缓道:“待明日这个时辰你便在那醉玉楼里候着,到时自会有人来寻你。” 奴牙颔首,“公子可是要我救什么人?” 上官明棠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人是要救的,不过不是要你救命,而是把他的腿给我治瘸了……” 奴牙一听,面色微变,继而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就听到上官明棠又说:“如果可以把人毒哑了,最好也给他治治那张嘴,也省得到处祸害人。” “谨遵公子吩咐。” 上官明棠垂眸,深深的凝视了一眼自己的脚踝,又后悔道:“毒哑就算了,本公子可不想跟一哑巴争锋相对。” 奴牙这下是看不明白了,这人对公子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既然如此恨又何必要救,既然要救,却又让人生不如死…… 奴牙面上微闪的神色被上官明棠捕捉在眼里,他看着她说:“是否觉得我狠了?” 奴牙一惊,忙道:“奴才并没有这种感觉。” “有……又怎样,我何不是生不如死的状态,可我选择不了,爹要我活着,师傅要我活着,死去的将士们需要我活着。”上官明棠说:“如今我是苟延残喘了下来,可心是死的,没有一腔热血,只有仇恨。” 上官明棠看向她“这种感觉你不会不懂?我说得可对……南宫婉。” “公子说的没错。”奴牙说,“那犹如行尸走rou一般的感觉,尝过一次便够了。奴牙倒是奇怪,公子又是何曾知道我身份的,明明师傅同我从未对他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