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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是很单纯的字面意思,但在林宪明听起来,完全是自己天真的meimei,在对一个人神共愤的渣男倾情表白:“我喜欢他即使他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喜欢他就够了啊!”气得他心肝脾胃都疼了。

    而太宰也是一脸迷惘:“我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非要说的话,也是在追求小姐你吧。”

    他没理会气得都快掏刀子了的林侨梅哥哥,一心一意地注视着铃歌,耐心地等她解答。

    铃歌脑子一懵,她不自觉地重新想起在VIP室里看见的奇怪幻觉,结巴了一下,震惊地问:“什么?!你不是在追楼下咖啡店的漂亮店员吗?”

    原本想提醒他们赔偿帷幕的服装店销售瞠目结舌,三个当事人的对话既像是接上了,又完全不在同一条线上。

    “我和那位店员……不是小姐想的那样哦。”太宰稍微回想了下说。

    “也就是说,还是有个出轨对象对吧?”林宪明燃烧着怒火的眼睛里已经开始蔓延杀意,自己珍视的meimei,十年不见的meimei,居然被这种轻浮的男人骗走,都是他的失职!

    “哥、哥哥,”作为Mafia,铃歌对杀意的感知十分敏锐,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商城发生争执极其没有必要,她一秒入戏,重新调整为了“林侨梅”模式,表情犹豫地说,“那个、虽然你说你是哥哥,但是分别的时候,哥哥不是这样的吧?可以的话,你能把妆卸掉吗?”

    “哈?我当然是你的哥哥,女装是兴趣,不觉得女孩子的衣服很可爱吗?”林宪明皱起眉,“既然是侨梅的要求,在这里等我一下。”

    除了口红,他还黏了假睫毛、画了眼线等全套妆容,林宪明循着洗手间的指示牌望去,发现厕所就在不远处,温柔地嘱咐了她一声,拨开人群朝那个方向走去。

    “快走!”林宪明的身影一消失,铃歌抓起太宰的手,留下赔偿的钞票,直接跑了。

    等他们逃出购物中心,到达安全的地方后。

    “非常抱歉,无论是衣服的事情,还是商场里的事,我不想太宰先生被误会的。”铃歌歉意地说。

    前方斑马线对面刚好跳转到绿灯,行人蜂巢般奔向对面。福冈的夜晚车水马龙,灯光如昼,比白天还要热闹。

    辉煌的灯光映照在女孩儿陌生的那张脸上,即使戴上面具,她脸上的歉疚,也没有丝毫作伪。

    对于铃歌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太宰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小姐不需要向我道歉啊,你没有做任何需要道歉的事,我也根本不会对你生气。”

    的确,她顶多只能算不小心弄脏了他一件衣服,至于林宪明的事,他并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何况那完全是意外。

    铃歌道歉的最终目的——

    “……假如你被传与我隐婚还有一个孩子也不会生气吗。”她埋着头悄悄弯了弯唇,抬起视线一本正经地试探。

    太宰愣住:“……不如说我更好奇为什么会被传成这样?”

    铃歌稍微想了下:“就当是预防。”

    到底发生什么才需要预防这种情况?

    他心情微妙地谨慎劝告:“不管小姐在想什么,还请千万不要这么做,即使我无所谓,损害的是小姐的名声吧。”

    铃歌:“……”

    果然!就算是面前这个好说话的太宰先生也不会原谅她的,更不用说首领了!

    咦?为什么要提她的名声,是警告会出手报复她的意思吗?

    同样心情复杂起来的铃歌眼神飘忽地支吾:“我什么都没做啦。对了,不是还要讨论华九会的事情吗?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

    附近刚好有夜晚才开始营业的酒馆,太宰在吧台点了一杯蒸馏酒,他非常努力地拜托调酒师往里面加清洁剂,表示这样做一定会让酒的味道变得更好,被调酒师扯着嘴角表情僵硬地拒绝了。

    “太宰先生还真是不放过每一次自杀的机会啊。”铃歌酒量不算差,但上次喝醉酒在首领办公室发生的事情,简直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她看着酒水单,最后选择了度数不高的啤酒。

    “现在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吗?”她指的是刚出俱乐部时她的提问。

    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为什么会在华九会的地盘,还冒用黑衣组织成员的身份。

    “当然,”太宰玩着被子里的冰块,“和一个委托有关系,少女连续失踪案件,部分受害者的尸体已经找到,都被伪装成了自杀或意外。背后的人是福冈市长的独生子,和华九会。原田佑介有玩弄女性后将其杀死抛尸的变态恶习,华九会又在做人口生意,这些你应该也清楚。”

    “你是想从华九会这边下手?但是为什么要冒用组织成员的身份?我没记错,你用的那个代号,是黑衣组织里一个消失了四五年的人的代号,就不怕被发现吗?”铃歌了然地点了下头。

    “国木田盯着市长那边,最近不会有大动作,华九会这边就由我来处理了。”他放弃了玩酒杯,微微托着腮凝视着她,鸢色眼睛里的落霞渐渐下沉,在光线暗淡的酒馆里,呈现一丝黏稠的漆黑,他依旧扬着笑,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至于冒用身份的事情……小姐是在担心我吗?”

    “是呀,”她面向他坦然地点点头说,“我不希望你有事。”

    “……不要紧的,既然是消失了四年多的人,就算是想出来,也只有化作幽灵徒劳地在夜晚游荡这一条路可选了。”太宰弯起眼眸,平静的口吻里却有种如夜晚还未降临就融化的细雪般,微不可查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