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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宫里没有年纪相巧的女孩子,本宫也不会要娘家人来给七丫头撑场面。贾夫人大可不必忧心, 及笄那日只管把七丫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应事情都有本宫在呢。” 张氏从宫里出来后, 整个人都有些飘飘忽忽的。 虽然她也知道念春深得宫里的几个贵人喜爱, 可也没料到就这么一个及笄礼, 就如此的劳师动众。要知道, 如今太后娘娘已经安养天年不问世事的, 偏为着小姑娘兴冲冲地做了正宾。搁谁看来,都是给念春身上贴金的事儿。 想到皇后娘娘临送她出宫门时,含笑说着:“等七姑娘及笄后,也该好生备着出嫁的事儿了。本宫请钦天监瞧了日子,下个月初五就是良辰吉日。宫里一应大小事宜都齐备的,贾夫人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七姑娘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她嫁给太子,说是本宫的儿媳妇儿,说起来比本宫的女儿也不差什么。” 张氏轻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这钦天监算的日子是得了谁的授意。这个月才堪堪及笄,下个月初五就要出嫁。这不就是告诉她们一家子,现在就可以为念春备嫁了吗? 张氏走后,皇后娘娘才坐下吃了一口茶,就听见宫女回禀说皇上和太子都过来了,忙笑着出去迎了二人进来。 “今儿个倒是赶巧儿了,方才贾夫人才出去,这会儿你们父子又过来了。” 皇后娘娘虽人到中年,可仍是风韵犹存,一张圆脸笑容温婉,和惠仁帝相视而笑,夫妻默契不言而喻。 “咳咳,方才钦天监来回禀说,皇后你让他瞧了日子,下个月初五正是黄道吉日?” 惠仁帝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看见儿子眉头微微一动,抚须笑道:“会不会太急了?” 皇后娘娘当然也知道惠仁帝话里话外的意思,瞧着徒熙眉头微微一动,便知他心中想法。又见惠仁帝冲着自己使眼色,忙掩唇笑道:“哪里就急了,念春这儿媳妇儿十五年前就定下了,还指着如今呢?宫里一应大小事宜都是齐备的,皇上这话说的,可是不高兴臣妾做主?” 惠仁帝轻咳一声,他怎么会不想念春做自己儿媳妇儿呢。不过说几句话想打趣打趣一向少年老成的儿子罢了。听见皇后这么说,知道她也有这个意思,便故作沉吟道:“嗯,只是想到七丫头年纪还小,这个月又是刚刚及笄,怎么说也要等到年底才是。或是明年开春,也有黄道吉日,不必忙在一时。” 皇后娘娘心中暗笑,瞥了一眼仍旧不动声色的徒熙,面露为难地说:“皇上这话说的是,是臣妾考虑不周了。既这么着,不如就等明年开春再说,左右念春年纪还小,再等等也无妨的。” “正是了,念丫头年纪小,正是该聚天伦之乐的时候。这会儿子咱们巴巴儿地把人接进宫里头,岂不是要念丫头伤心难过了?” 徒熙坐在一旁,越听越不是滋味儿,猛然站起身向惠仁帝和皇后拱手道:“儿臣近日身子不适,想要告假。” 惠仁帝:“……朕看就下个月初五吧。迟与早的都是咱们的儿媳妇儿,往后贾赦夫妇就是想要看念丫头,给他们一块宫牌就是了。再说成亲以后也是住在太子府,见面还不是几步路的事儿么。” 惠仁帝这几年视物有白雾,着太医连连试了几次金针拔障之术皆不管用。如今上朝和批阅奏折都是靠徒熙在做,他这会儿子几句话一打趣不要紧,气得徒熙抬脚要走,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皇后娘娘见惯了父子俩斗法,这会儿子也乐得作壁上观。只看着徒熙笑道:“本宫和贾夫人说了,下个月初五迎娶念丫头过门。你也是要娶妻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脾气。瞧你把你父皇吓得。” 被儿子威胁还被发妻奚落了一番的惠仁帝委屈地哼了一声,“臭小子,不怪你皇祖父以前这么叫你。” 徒熙才懒得和他们计较这些,只要一想到再过十几日就能迎娶念春过门,他的胸口便一阵guntang灼热。恨不得时光飞逝,下个月初五赶快到来。 及笄礼当日,念春破天荒地自己一大早就醒了。因已经入了秋,天气渐冷。瑟瑟秋风裹挟着落叶吹拂过庭院,丫鬟婆子们踏过枯枝来往穿梭。念春坐在镜子前,身后是煎茶在细心地为她梳着发髻,念春伸手从妆奁匣子里取了一盒口脂,用簪子挑了些在指尖上细细涂抹。 “姑娘今儿个真好看。” 浸酒才给念春今儿个的衣裳上洒了些酒,这时一面熨衣裳,一面回头看着镜子里的美人儿轻笑。“姑娘擦点面膏吧,仔细外面风大吹得脸疼。” 念春闻言,轻轻一笑,从善如流地又把花露洒在手心里,合着面霜匀面。 小姑娘娇艳的脸庞像是一朵沾着清露的莲花,在朝阳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浸酒和煎茶不觉看得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服侍着念春把衣裳穿上。 念春一头如瀑的青丝在煎茶巧手打理下,已经束成了天仙髻。因今日及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会在及笄礼上送出礼物。这会儿便也没有簪上什么花哨的首饰。只斜斜地簪了一只碧玉簪子,下面缀着银线流苏,风儿轻抚,更是美不胜收。 “姑娘瞧着还有些困倦呢。”浸酒俯身给念春整理了一下衣裙的下摆,见念春抬手掩唇打了个呵欠,不由得微微失笑。“姑娘且坚持一会儿,只几个时辰就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