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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分明还没睡,又悄悄支起手来,看了他一眼。 * 在文英殿睡了一会儿,韩悯睁开眼时,看见楚钰正站在地上穿衣裳。 “吵醒你了?” “没有。” “我去当值了,你把被褥丢在这儿就行,等晚上我过来收拾。” 韩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楚钰便拿起官帽出去了。 他一个人颓废地坐在榻上,缓了会儿神。 “统子,我完了,我做梦梦见我被楚钰按在地上打。” 系统乐了:“那温言呢?” 韩悯揉揉眼睛:“温言哭了,边哭边打我。” 系统笑得更欢:“那你还写吗?” “我跟白石书局签了契约,还有五本要写。” 系统的笑声冲破云霄。 “你别笑了。” 系统只能暂时把笑声插件移除,他正色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死死瞒住,等我写完最后五本,我就金盆洗手。”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害怕。” “你说。” “你睡着之后,楚钰回头看了你一眼。” “他想做什么?” “他可能怀疑你,有心要试试你的反应。” 虽然楚钰脾气好、性子软、好说话,但这不代表他傻。 韩悯回想起梦里的情形,倒吸一口凉气。 系统道:“你是真不会撒谎。那天吃饭你就漏了马脚,骂自己‘小坏蛋’,有你这么骂人的吗?肯定是他们两个人回去一合计,发现你最可疑。” “好嘛,我下次注意。” 他爬下床,帮楚钰把被褥叠好,收进柜子里,换了衣裳准备出宫。 * 一个人步行回了柳府。 江涣昨日夜审傅筌,还在房里补觉。 柳停不在,大约是特意吩咐了下人动作要轻一些,整个院子都很安静。 韩悯也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整了一下,拿出纸笔,开始写第六卷 话本。 此时,在柳家主君的院子里,柳老爷柳岸与柳夫人坐在坐榻两边,柳停坐在一边的圆凳上。 柳岸看向夫人:“现在不嫌弃人家是罪臣出身了?” 柳夫人端起茶盏:“他们家原本就是无妄之灾,我上回那样说,也不过是……”又放下茶盏:“担心我们家。” 柳岸又道:“那你上回还说,他们韩家的人,全都只有社稷君王,你绝不会把毓儿也嫁到韩家去。” 柳夫人赔笑道:“那也是我一时糊涂,妇人之见罢了,老爷多多包涵。他还年轻,又已经在朝中任职,这半个月来,常在宫中当值,想来是得了圣上的器重。” 坐在一边的柳停没有开口,手上剥了几颗花生,放在碟子里,端到娘亲面前。 柳夫人看了他一眼,让他把东西放下:“多谢儿子。” 她继续道:“便是问他一问罢了,也没有强逼着他。能亲上加亲自是最好,若不能够,只是私下随口一问,也不伤两家的和气。倘不是元娘子现在不在永安,她那个暴脾气,我哪里敢越过她,直接去问悯哥儿?” 元娘子是韩悯的娘亲,两位夫人自然是认得的。 不多时,外边伺候的婆子来说:“夫人,银耳粥得了。” 柳夫人吩咐了一句:“盛两碗上来。” 她又推了推柳停的手:“儿啊,劳你去喊悯哥儿过来喝粥。” 柳停应了一声,行礼下去。 见他去了,柳夫人撑着头,捻起一颗花生仁,笑道:“老爷,你上回那句话说的还真对,倘若停哥儿是姑娘家,肯定不愁嫁。” 她扶着腿站起来,叹道:“怎么偏偏要嫁的是毓儿呢?” 一扇白卷屏风遮挡,柳毓就坐在后边的绣凳上,双眼微红。 柳夫人走到屏风后边,在她面前坐下,握住她的手:“娘等会儿帮你问问,别哭了,嗯?” 柳毓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谢谢娘。” 柳夫人想了想,还是把话先说在前:“他要是不愿意,你也别难过。” 其实她自己揣度着,韩悯多半是不愿意的。 但是柳毓没有回答。 柳夫人又道:“娘以后也不逼你了。” 这时柳岸也走到了屏风后边,他扶着折扇,笑道:“我说呢,怎么忽然又要问起悯哥儿了,原来是这样。” 才十五岁的小姑娘,柳毓登时羞红了脸,往娘亲怀里躲。 柳夫人摸着她的头发,道:“我的错,我的错,早晨不该拿着册子,非让她点一个。” 柳毓今年十五,国丧三年,便是十八,十八岁成亲,在齐国来说算是迟的了,所以柳夫人格外急。 今早非让她说说喜欢哪个,柳毓一时间也恼了,豁然站起来,却想起那日去建国寺求签,在府门前遇见韩悯。 于是她脱口便道:“我喜欢韩二哥哥那样的。” 随后便是一片死寂,柳夫人沉默许久:“行吧,娘豁下老脸帮你问问。” 这才有了今日下午这一出。 柳岸笑着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外边就传来叩门声。 柳停道:“爹,娘,悯悯来了。” 柳夫人推开女儿,正色道:“只帮你问这一次,你就在这后边,不许出来,不成也不许哭。” 柳毓点点头,端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