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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询转头看他,问道:“你怎么了?” 韩佩忍耐不悦,向他作了个揖:“不知先生是?” 分明就生气了,还挺懂礼貌。 肯定是韩悯教出来的。 傅询觉得蛮有意思:“我是你二哥的好朋友,你喊我傅三哥就行。” 韩佩便道:“我是韩佩。” “我知道。你小的时候,你二哥把你抱出来给我们看过。” 韩佩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傅询的目光很快又转回韩悯那边。 韩悯踮起脚,带起原本就不长的衣摆,傅询看见他素白的中裤裤脚,还看见他—— 发抖的双腿。 他怕高。 声音也有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王爷,那这样呢?” 傅询话里带笑,一面上前,一面道:“可以了。” 韩悯把对联“啪”地一下,贴在门边的石墙上,使劲拍了两下,让浆糊粘牢。然后松了口气,赶忙要爬下来。 而傅询走到他身后,心想他怎么还不掉下来。 自己好接住他。 韩悯双手扶着木梯,虽然害怕,但还是稳稳当当地往下爬。 离地不远时,傅询悄悄伸出手,有意无意地扯了一下他的发带。 韩悯身子一僵,迅速抱住木梯,回头看他,杏眼圆睁:“你干嘛?” 傅询没办法解释,只道:“失手。” 韩悯磨了磨牙:“别乱开玩笑啊。” 傅询低头看看地面:“其实你可以跳下来了。” 韩悯随着他的目光,低头去看,确实不高,而且很低。 他缓缓地挪下去,傅询站在他身边,想伸手扶他一把。 余光瞥见门里,有个男人正看着他。 傅询转头,却是韩悯的兄长韩识。 韩识正巧推着轮椅经过庭院,又正巧望见自家门前,有个对自家弟弟动手动脚的男人。 见傅询看过来,韩识才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一扫方才沉思的神色,朝傅询抱了抱拳。 “定王爷。” 傅询也收回想要动韩识弟弟的手,向他行礼:“韩大公子。” 那头儿,韩悯往后退了几步,端详了一阵自家家门。 韩佩勾了勾他的手指,小声唤道:“二哥。” 他看向傅询。 韩悯便道:“是二哥的朋友,你叫他王爷就好。” 韩佩点点头。 韩悯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要等你给我指挥,贴到明日,这对联也贴不上。” 韩佩委屈地揉揉脑袋:“我又不是故意分不清的。” 韩悯上前,拿起木梯,对傅询道:“进去吧。” 傅询要接过他手里的梯子:“我来。” 就当他是为了方才扯自己的发带赔罪,韩悯也不客气,直接交给他。 韩悯问:“你怎么过来了?” “柳州二次地动,得在南边再耽搁一阵子。前几日安定下来,又是年节,忙里偷闲,想了想,只想过来看看你。” 这话说来简单,轻飘飘的,其实傅询在来的路上斟酌了许久。 韩悯摸不准他的心思,还没来得及回答,傅询却停下了脚步。 “你就住在这……” 韩悯循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去。 自家的屋顶。 韩悯轻咳一声:“之前震坏了,找不着泥瓦匠,我自个儿修的。” 傅询便改口:“还挺……错落别致的,明日我帮你再修一修。” 他扛起梯子,换了话题:“这个放在哪儿?” 韩悯带他去厨房边上堆放杂物的小屋:“这里走。” 两人一齐绕过走廊,门外的韩佩与院中的韩识看向对方。 韩佩小跑上前,扑进韩识怀里:“大哥,二哥眼里没佩哥儿了。” 嘤嘤嘤。 韩识摸摸他的脑袋,何止呢,他眼里连大哥都没了。 这个大一个哥哥在他面前,他连看也不看一眼。 将梯子放回去,韩悯随口问:“王爷是过来微服出巡、体察民情的吗?要去见桐州知州吗?现在进城应该还来得及,再晚一些,城门就要关了。” 傅询道:“我只带了几个亲卫过来,待几天就走。来桐州,就是想过来看看。” “啊,这样……行。” “你怎么不给我回信?” 韩悯心想,傅询给他的回信就两个字——无碍。 这让他怎么回信? 他无奈道:“我的错,下次一定给王爷回信。” 两人走出房间,韩悯带他回了正堂。 韩爷爷已经出来了,见韩悯带着傅询来,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悯哥儿,怎么让王爷给你搬梯子?” 韩悯指了指傅询,一脸无辜:“是他自己要搬的。” 傅询点头:“是。” 见过礼,傅询在韩爷爷身边坐下,韩爷爷问他一些永安城中的近况,傅询一一答了。 韩悯坐在一边,也跟着听听当下局势,却忽然被韩佩抱住腿。 韩悯要推开他,压低声音:“有客人在,不许撒娇,去找娘亲。” 韩佩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韩悯把他抱起来,低声道:“就抱一会儿。” 说了一会儿话,韩爷爷道:“不知王爷这次过来?” 傅询道:“只带了几个亲卫,微服出行,不久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