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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挨个从墓碑前走过,最后找到故人的墓碑。 “……” 冲田总司在墓碑前跪下,指尖轻轻从上面的字上拂过,又滑下。 碑前插花的瓶子不知什么原因倒了,花瓣洒落一地。 冲田总司伸手,将花瓶扶正,又将幸存的花插进去。 追掉的时间已过,墓园里只有他一人。 世界一片灰白,安静得只剩雨声。 雨忽然停住。 有人撑伞挡在了他头顶。 “……” “……” 太宰治站在冲田总司身后,纸伞全遮在对方头顶,他自己半个身体都被淋湿。 太宰治没有说话。 他知道,对方需要时间和过去告别。 有人进到了墓地。 他看到冲田总司和太宰治,嘴角一扯。 “嘿,来悼念新撰组的?” 见两人不理他,青年更卖力地说起来,充满恶意和讥讽。 “嚯,居然把老子打翻的花瓶扶起来了?” “幕府的走狗居然都有人来悼念,有趣,你们跟他们什么关系?连政府都不愿意提,这种杀人组织,全死光了才好!” “不——”他冷笑,“最好全部不得好死!” “我记得那个天剑冲田总司,是得绝症逝世的吧。还有他们的局长近藤勇,直接被砍头。土方岁三也是,居然是身后中弹……这就是狗的下场啊!” 骤然,扑面而来的寒意将青年全身都攥住! “……” 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浑身因为杀气紧绷,动弹不得。 眼珠颤抖,下移。 寒光横于脖颈间,最薄最锐利的刀刃已经刺进去了一点。血线混着雨水流下。 看清后,青年骤觉脖颈尖锐的痛感。 他终于意识到——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死了! 眼前的面孔年纪在少年和青年之间,脸色惨白,浸湿的发贴在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从凌乱的发间,青年能看到对方缩成针芒的瞳孔。 饱含杀意。 对方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他能活着,是因为…… 青年双膝忍不住颤抖,颤巍巍的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剑士的手腕被另一位黑发男人握住。 纸伞掉落在地。 “宗次郎。” 太宰治泠然开口,“不要动手。” 制止了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后,太宰治放缓了语气,平静而带点安抚意味地说:“冷静一点。” 冲田总司从发间瞥他一眼:“……” 保持制止冲田总司的动作,太宰治侧头,冷冷地扫了青年一眼。 ——滚。 青年双腿一软,坐倒在地,顾不上浑身泥泞,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太宰治深深凝望对方背影,收回视线。 总司现在不是不能杀人,但会很麻烦。 新政府颁布了禁刀令,带刀本就是违法的。法律章程已经整顿上路的国家不比混乱的幕末,少了个人必然会引起追查。 手刃生命必定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新撰组早已不在,重生的冲田总司没有再背负那些的必要。 不要杀人。 你现在可是人类的救赎啊。 麻烦的事,就由我替你做好了。 太宰治松开手。 冲田总司侧过身去。 伴随着刀与剑鞘的摩擦声,收剑入鞘。 杀气状态下的冲田总司,曾经只有土方岁三能阻止,现在又多了一个太宰治。 “……” “……” 静默无声,一时没人说话。 片刻,太宰治开口。 “鬼舞辻无惨在找的东西是青色彼岸花,用它,就能把鬼王钓出来。” “鬼王光砍头是没用的,他有五个大脑和七颗心脏……” 黑发男人嗓音沉缓,将自己获取到的、最有用的情报一一述说。 像是告别,又像是告别前最后的叮嘱。 成立情报社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要对付鬼舞辻无惨,要么用通透世界和日之呼吸一下把他的大脑和心脏全砍掉,要么,拖到日出。” “小心鸣女,鬼舞辻无惨会把她提升为新上弦之肆。她空间系的血鬼术很棘手,最好一开始就解决掉她。要是让她把鬼杀队分离,局势会变得有些麻烦。” 太宰治一顿,“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做。” “对了,战斗时不要被鬼舞辻无惨砍中,他血液里有毒。要实在是担心队里的其他人,就……委托珠世小姐吧。” 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 “最后……” 冲田总司略空茫的眸子微微一动,看着太宰治突然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伞。 太宰治将伞撑到两人之间,遮住了雨,话音轻而温柔。 “爱惜身体。” 好不容易能健康地活着。 太宰治原本想脱下外套给对方披上,想到自己外套也是湿的,便作罢了。 “互换的时间快到了,我先回横滨了。” “我……” 太宰治目光在对方脸上抚过,最后定格在微颤的唇上。 他微低下头,慢慢凑近…… 冲田总司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