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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主子为失去的孩子郁结于心,小主子熬着,大主子也熬着,作为贴身伺候的奴才,全安和福全自然也跟着熬着。 福全还好,只需要守着寝殿的小主子,这几日云德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寝殿,福全肩上的担子自然轻了不少,全安跟在皇帝身边,天子近前无小事,横枝末节都是大事。 最焦心的是还要cao心大主子,更是熬得眼眶都青了。 小主子不愿见陛下,陛下又实在放心不下,每日里总是要遣全安来回内殿过问数次,孙敬也是一日两次的平安脉,请脉之后即刻回话。 福全刚从小膳房出来,迎头就看到全安步履匆匆的踏上殿门前的丹陛,忙迎了上去,“大总管。” 全安侧头看来,看见他手中端着的汤盅,眉心一紧,“殿下还未进膳?”都已是午时末了,前些日子,陛下与殿下一起用膳,午膳都是午时正准时用的。 福全摇摇头,“已时正的时候,殿下好不容易睡了两刻钟,醒来之后云侍卫陪着说了一会儿话,这膳食传了两遍,都原封不动的撤了出来,云侍卫方才让备了些参汤。”他扬了扬手中的托盘道。 “就今早用了一小碗梗米粥,一直到此刻?”早朝之后,他便回来询问过晨间之事。 福全神色焦虑得点头颔首。 全安跺了跺脚,“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大总管,要不还是让陛下来见见殿下吧,这样避着不见也不是办法,无论想什么法子,总得让殿下进膳歇息,否则就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么苦熬啊!” “云侍卫陪伴殿下十几年,都无法劝慰殿下释怀,如若让陛下来,只怕更会适得其反。”全安摇头。 “可……难道就这样熬着吗?殿下的身子经得住这样熬多久?” “你以为就殿下一个人熬着吗?”全安苦笑,“陛下他……” 云德从殿中走出来,对着全安拱了拱手,“大总管。” “云侍卫,殿下可是睡下了?”看见云德,全安忙问道。 云德摇摇头,“大总管,你去请皇帝来吧。” “啊!?”全安听闻云德的话,诧异不已,“云侍卫,这……这是不是不妥?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殿下他……不愿见陛下……”这人不是也不愿让陛下来这内殿吗?怎么今日竟会松口,主动让他请陛下来? 孙敬说以殿下如今的情形,只怕是受不得任何的刺激,所以,陛下才不得不避不相见,否则以陛下对殿下的在意,哪里会让他一个奴才前来过问殿下的情形? 云德苦笑一声,“如若可以,我到宁愿让他们一生一世永不相见,就此斩断这段孽缘。”那人将主子逼到这种地步,如若可以,他真的希望就此斩断孽缘,让他们一生一世再也不相见,让主子忘却这段屈辱,回到以往的日子,可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徒然。 全安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他只是一个奴才,此事没有他置啄的余地。 “主子心结难解,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说到此处,云德的神色有些难看,张了张嘴,他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 “劳烦大总管去将人请来一趟吧。” 云德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儿,他是不愿见到那人来纠缠主子,可是连着这几日,那人连面都不露,只是遣个奴才前来询问主子的境况,他心中又隐隐是难以抑制的怒意,主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一切皆因那人而起,可是主子如今这般模样,那人却瞧都不来瞧一眼,又难免觉得那人薄情! 听着这连称呼都不愿出口的话,全安也是无奈。 当年这云侍卫陪着小殿下一同入宫,后来又跟随小殿下远走西北,若真的要论起来,只怕小殿下对这个云侍卫是当父辈一样敬重,这人自然也是把小殿下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看见殿下如此,心中的疼惜定是远胜于任何人。 陛下当初把人强留在身边时,这人敢冒大不敬,甚至触怒天颜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由此可见一斑他对小主子的疼惜,恼怒陛下也……算得上情理之中罢? 可是也如同他所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但……需要解这铃的又何止是小殿下一人? * “……咳咳……他当真如此说?”玄湛垂目看着手中的奏本,语气波澜不惊。 “千真万确。”全安颔首。 玄湛垂目不语,似乎在看手中的奏本,又似乎在思量,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不断。 全安见状,疾步上前奉上茶水,待玄湛将那阵咳嗽,他才斟酌着开口,“陛下,奴才觉得,云侍卫说得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您和小殿下的心结,旁人无论怎么开解都是徒劳,能解开彼此心结的,也只有您们自个儿。”全安顿了顿,“殿下一时之间无法承受,不愿见您虽说是情理之中,可是如若这样一直避而不见,这心结始终横亘在您和殿下之间,没有释怀的一日,这终归不是办法。” 互不相见,各自煎熬,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朕……不想逼迫他。”其他的不伦,此事却太过残酷了,他已然伤他至深,如今让他再次逼迫于他,他何其忍心? “陛下,您不愿逼迫他,难道您想逼死他吗?”全安皱皱眉,相当不敬的说了一句重话。 “全安!” “陛下,您就是治奴才的罪,奴才也要说,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您这般不是爱殿下,而是害了他!”全安无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