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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微臣不敢虚言!”孙敬躬身一拜,“不过世子身子犹虚,万万再受不得寒,如若再让寒风侵体,只怕会损及根源。” “朕知晓了。” “世子衣衫身发尽湿,可用烫水沐浴,但是切忌不可受风。” 玄湛颔首应下,吩咐小福子下去安排。 “微臣这就下去给替世子开方煎药,世子此番接二连三连发高热,身子还需静养调理。”玄湛长长松了一口气,“赏!” 刚刚提着脑袋去阎王爷跟前儿绕了一圈,刚喘一口气就听到皇帝陛下这掷地有声的‘赏’,孙敬顿时哭笑不得,给帝王当差这生死还真的就一线之间啊! 虽哭笑不得,他还是记得此刻他该先谢恩,“谢陛下!” “下去吧。” “微臣告退。” 孙敬擦了擦汗,爬起来时身形趔趄,好不容易才稳住,没有君前失仪。 内室里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玄湛在榻边落坐,取了锦帕给榻上的人儿擦拭鬓角的虚汗,云九和云德伫立在一旁,相顾无言。 事态发展了如今这地步,他们谁都没有料到! 之前心中总是抱着侥幸,总以为以云家目前的情形,不会招致皇帝的雷霆手段。 所以回京这短短数日,谁也没有过分防备皇帝会有什么动作,却不曾想事态情形会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料想过任何,却独独没有想过,皇帝竟会用这般手段一—为何偏偏是这样的方式?!为何偏偏要用这般折辱的方式——云九眼眸中绝然骤起,即便是帝王又如何!?大胤立朝至今,云家世代子孙战战兢兢守护着这万里山河,最后为何竟会落得此般下场?! 就算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般手段,皇家就不怕凉了人心吗?! 云家血脉就仅剩此一脉了,小主子年少心性高傲,被折辱至此,只怕心中郁结此生难消,此后还不知会是何等情形。 如此算计,这位雷霆万钧的帝王这是要算尽云家命数,令云家断子绝孙? 云九一掩眼中神色,撩袍跪地,“陛下,外臣不得宿于宫中是祖宗规矩,既然世子无碍了,容奴才带他出宫回府吧。” 玄湛看着跪在面前的云九,脸上神色淡淡,“不必了,恸儿身子大亏,经不得来回颠簸,就留于太极殿静养。” “陛下,这于礼不合!”云九垂目,紧紧攥了攥掌心,语气平缓。 “朕心里有数。” “陛下,世子乃外臣,就该谨守外臣不得宿于宫中的规矩。”云九坚持。 玄湛定定扫了他一眼。 “陛下是天子,自是无惧流言蜚语,世子却不同,还请陛下三思。” 玄湛淡淡勾起唇角,“恸儿今晨匆忙离京,皆是你等唆使?” 云九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帝王,一字一句的道,“世子为何离京陛下一清二楚,何故推脱到我二人身上!?” “朕自然清楚。” “皇帝陛下,奴才敢问您一句,世子乃云家仅剩的血脉,您为何要将他逼迫至此!?奴才知道朝中诸多弹劾云家功高震主的奏折,可云家至今为止,再未掌军中兵权,如若您真的放心不下,直接收回兵权,隔离云家便可,何故要将世子折辱至此!?”云九怒目而视,瞠目欲裂 第54章 字字玑珠 “折辱?” “陛下您迫得世子堂堂七尺男儿承幸龙榻,如女子一般雌伏于下,您觉得这是什么?君王对臣子的怜爱?还是皇恩浩荡的恩宠?” 玄湛怒意横生,“放肆!” 云九长身跪地,神色冷厉嘲弄,出口之言张狂到大逆不道,“堂堂大胤云王,到底还是逃不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当年先祖许下宏愿之时可曾想过,不过区区五代,他的后世子孙竟然迫不及待如此赶尽杀绝!云家子嗣凋敝,艰难传至如今,这仅剩的这一脉竟然还是被这般不堪的手段折辱而没!皇帝陛下,您坐拥侵染了云家世世代代鲜血的大胤江山,却如此狠辣算尽云家血脉,我倒是想要看看,你的后世子孙能安享如此污秽不堪的江山到几时! “好口才!”怒极反笑的玄湛看着这狂肆无边的云家忠仆,“朕竟然不知道云家还埋没了如此‘栋梁之才’,云九,让你屈居王府管家一职,还真是辱没了你啊!” “谢陛下夸赞。” 本已怒起的玄湛突然轻笑了一声,“说起来,你这一番话,倒是字字珠玑。” 云九不言。 玄湛爱怜的看了一眼榻上沉睡不醒的人儿,“朕确实无法忍受他有子嗣。” 听到皇帝这般毫无遮掩的直言承认,即便是刚刚说出那般狂肆言语的云九也被怒行于色。“陛下,体堂阁内已准备妥善。” 小福子踏进殿来,目不斜视的稟告。 玄湛摆摆手,不理一站一跪的两人,俯身将床榻上的人儿抱起来,淡淡的抛下一句话。 “朕愿以一切来换跟他廝守一生一世,定是要算尽云家血脉的。” 忽闻得那言语,云九震惊得呲目欲裂! “不—”云德仿佛如梦初醒,窜上去伸臂将皇帝拦住,那眼眸中的震惊绝望近乎狂乱,“不!不行玄湛看着他,眉目淡然,喜怒不显,“朕要定他了。” “不行!不行!如若此般!你杀了他吧!你直接杀了他吧!”云德狂乱的指着他怀中昏迷的云恸怒喝,“你如若想要跟他廝守一生,你直接杀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