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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药裴慈:“……” 不愧是嘉文公主……有趣。 方冲一直是背对着濮灼的,濮灼看不见他脸上的痛楚与委屈,只听到了那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下意识便以为上官冲这是在‘指桑吼槐’,于是当即便冷哼一声,熟练摆出对线姿态:“上官将军?呵。” “怎么,不满我定制你们武安大将军的纸扎当沙包怎么不早说?这会儿在这儿阴阳怪气地对着个小姑娘吼什么吼?真是好威风啊!” 到底是谁在阴阳怪气啊! 原本还想低调做人,争取不再拉某位鬼王仇恨的方冲忍无可忍,揉了把脸转身就是怼:“我自然是没有鬼王大人您威风啊,这都一千年了,连定制个武安将军的纸扎都这般畏手畏脚,只要耐揍不必能打……啧啧啧,怎么,您是怕自己不小心被纸扎人摁在地上打啊?这未免也太未雨绸缪了些吧!” 阴阳怪气就阴阳怪气!谁怕谁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妈的!上官冲这狗逼! 濮灼再三运气,最后眼珠通红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话,然后牵着獒转瞬便没了身影。 “红老板想怎么扎就怎么扎!我濮灼要说一个怕字!从此改姓上官!哼!” 豁!毒誓啊! 红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应得极快:“好嘞!保证结实能打!” 反正怼都怼了,也不怕再多一句,方冲朝着还未散尽的黑雾又喊了一嗓子:“鬼王大人一定要对自己有自信啊!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啊!” 黑雾一阵翻涌,刹那烟消雾散,一点不剩。 方冲心中痛快了些,回身正要问施嘉文刚才为什么突然拧他软rou,小姑娘却先发制人,一身清纯无辜伪装全化作夺命凶煞,叉着细腰踮着脚,指着他的鼻子骂。 “好你个上官冲!敌人都挑衅上门辱没武安了!你身为副将居然还窝窝囊囊的在旁边搅浆糊!一句话都不敢说!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施嘉文气到跳脚,“你这般靠不住,也难怪武安……也难怪武安……哼!” 方冲觉得自个儿比窦娥还冤:“……姑奶奶我现在是方冲,真不是上官冲了啊!” 施嘉文睁大眼睛瞪了方冲许久,冷哼一声:“男人就是靠不住!” 说罢,她又觉得这话太绝对,赶忙找补:“两位哥哥除外!” 方冲:“……” 喂喂!双标也不要这么明显啊!明明做武安沙包的就是你其中一个靠得住的哥哥! 方冲转头,想找个人说句公道话,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他两位老板早就溜了! …… 深夜,松柏寂寂,荷风悠悠。 红药洗漱完以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玉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个翠生生的碧玉莲蓬,数了数里头的莲子后,红药轻轻叹了口气:“上次熬通宵浪费了药效,这次一定要睡着,希望能探得些因果。” 裴慈李吴一人一鬼吃了灵莲子都能梦得前世,他一个陶俑精说不得能梦到更多! 穿着睡衣的裴慈在他身边柔声道:“放心,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和上次你做的一样。 红药和裴慈对视片刻,然后吃药一样一口吞下一颗莲子,一秒也不耽误地飞快钻进被窝,双手搭在小腹,摆出睡觉姿势:“晚安。” 或许是千年灵莲子的缘故,没过多久,红药的呼吸便渐渐平稳悠长。 裴慈目不转睛地看着红药因为陷入梦乡收敛了一切锐利艳气,只余平静柔和的眉目。 良久,他附身,在红药额角轻轻印下一阵暖风。 “好梦……红药。” 第80章 边城风沙 “将军!戎军离边城只剩十里, 此时撤军还来得及!” “往哪里撤?!如何撤?!我们若是撤了,城中百姓怎么办?!” “可……可戎军有足足十万人,我们只有一万, 一旦交锋,我们必败无疑!将军!三思啊!” “求援信已送往最近的邻城, 传信使正加急赶往上京……不必交锋, 我们只需据城死守,等到援军, 边城之危便可解。” “将军, 援军……会来吗?” “来与不来, 我们都要死守边城,这边境第一道防线,绝不能破!” …… “爹爹, 援军会来吗?”四五岁的小男孩儿穿着粗布短衫,背着一个小包袱,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是常年风沙烈日的边城最水灵清澈的湖泊。 穿着盔甲的高大男人一把将小孩儿抱起, 如往常那样将儿子举起来玩了几下‘飞高高’后,他才开口:“会来的。” 周遭人来人往混乱紧张, 边城民众在官兵的疏导下拖家带口、挑担背筐, 排着队往城外逃去。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一座只余兵士的空城。 小孩儿那两汪比绿洲湖泊更干净的眼眸一下便弯成了月牙儿湖, 胖藕节一样的小手臂紧紧圈着他爹爹的脖颈:“那我不要走啦!我要在这里和爹爹一起等援军来!” “不行!”将军大声拒绝,见怀中小儿被他突然的高声吓得一哆嗦, 他又连忙柔和了神色, 熟练地摇了摇臂弯,放缓声音道,“外祖还在等你呢, 可还记得?” 小孩儿眨眨眼:“记得!外祖父外祖母去年说过,今年要带我去看花灯!” “记得便好……”将军一刻也舍不得放下儿子,就那样抱着软乎乎的小儿一路走到后城门,那里,已经有几支商队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