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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药开口,说出了一个远低于先前给鬼王报价的数字。 裴慈和方冲不禁在心中默默庆幸,还好濮灼走得快,不然非得闹起来不可。 就连熊诗,也有些犹豫地开口问:“纸扎狗和纸扎猫的价格差这么多的吗?” 红药直言不讳道:“不多,给你开的是市场价。” 那给濮灼开的是什么?熟鬼价吗? 方冲都有些同情濮灼了,堂堂一介鬼王,买个纸扎居然被杀熟。 虽然有些感慨老板如此明目张胆地看碟下菜,但鉴于老板太牛批,坑的是鬼王,熊诗也没话说。 “转账还是现金?” 红药:“看你方便。” 头一回阴间购物的熊诗拘谨道:“我家人平时工作都比较忙……转账的话,该怎么cao作呢?” 红药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缺了好几个角的A4复印纸,上面是一个个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二维码,红药裁下一个递给熊诗,道:“你先入你家人的梦,将事情价格说清楚后把这二维码放在他们床头就可以了。” 熊诗接过那小小一片二维码,心中有些激动,这还是她死了以后第一次碰到阳间的东西呢! 捏着触感和家人给她烧的海报画册完全不一样的小纸片,熊诗顿时对纸扎猫猫更加期待了:“大概多久可以提货呀?” 应该不会像她活着的时候订的那些棉花娃娃一样,等完团后等工期,等完工期等发货,三月之后又三月……吧? 好在这种传统手工艺就讲究个热乎,首要保障亡者能在投胎前享受到自个儿的货。 红药:“你要愿意等一等,浆糊干了就能把猫领走。” 熊诗脸都要笑烂了,忙不迭点头:“愿意的愿意的!我就在这里等!” 虽然她的心里都是小偶像,但能现场看帅哥做猫猫她也……嘻嘻嘻嘻嘻! 红药点了点头,不再管眼睛突然放光的熊诗,他从里间翻出面粉瓦盆和小火炉,一股脑全放在方冲面前后,十分亲切地问:“会熬浆糊吧?” “……会。”您东西都搁我手边了,我也没机会说不会啊。 红药满意道:“那就麻烦你多熬点浆糊了,我和裴慈去园子里砍点竹子回来。” 方冲抱着瓦盆木讷点头。虽然不应该,但看着两位老板并肩而行充满喜悦欢欣的背影,他心中还是没忍住划过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这氛围,为什么……为什么像是去约会似的?就砍个竹子而已啊…… …… 进了园子后,裴慈才好奇开口:“红老板从前也是在小院里砍竹子做纸扎吗?” 红药:“对,就游廊景观亭旁边的那丛竹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长得慢还不怎么冒笋,已经被砍得不剩几竿。我原本都做好这两年去山里砍竹子回来做纸扎的打算了,没想到殷老头给我留的园子里还有个小竹林,真省了我不少事。” 万里无云烈日当空,太阳光直晃人眼睛,红药走到湖边,顺手折了两片荷叶:“你怎么又不叫我名字了?” 裴慈一愣,还未回答,眼前光亮突然暗了下来。红药将荷叶翻转,戴帽子一样盖在脑袋上,他定定地看了裴慈几秒,粲然一笑道:“你还是叫我红药吧,比起红老板,我更喜欢你唤我的名字。” 裴慈愣愣抬手,摸到盖在脑袋上的冰凉荷叶后,他像是在一片混乱虚无中抓住了唯一的一丝真实,他开口,声音低且柔:“红药……很好听的名字。” 红药闻言笑得越发灿烂,小小一片荷叶根本遮不住他明媚的容光。 “我也这样觉得。”这两个字,是他唯一的生而知之。 原本红药还打算礼尚往来地夸一夸裴慈的名字,但不知为何,漂亮话堵在喉咙口就是说不出口,就好像他准备说违心之言一样,停顿了一会儿后红药也不为难自己了,自然而然的将礼尚往来的打算抛诸脑后。 “所以啊,这样好听的名字不多听你喊一喊实在是太可惜了。” 裴慈也笑了:“好,这样好听的名字我一定会多喊一喊的。”顿了顿,他又道,“把从前的份一起补回来。” 对上裴慈认真专注的眼神,红药下意识揉了揉耳朵,怎么回事?他还没喊自己的名字呢,怎么耳朵就酥酥痒痒的…… 红药不自然地清咳两声,垂头避开裴慈的眼神,闷声道:“走吧,去砍竹子。” 园子里的竹林与香烛店后院的那丛景观竹完全不是一个规模,不仅数量相差甚远,品种也是rou眼可见的天差地别。 红药抬手拍了拍翠绿参天的修竹,语气分外感慨:“终于可以享受到扎纸人骨架不差竹子的富裕感觉了。” 他从前都是精打细算到恨不得将一根竹篾劈成两半将就用,可辛酸。 裴慈看了一眼他们两人同样空空如也的手,后知后觉道:“我们忘带砍刀了。” “砍株竹子而已,用什么砍刀。”红药这话说的颇有几分杀鸡焉用牛刀的味道,然后他下一秒反手就从虚无空气中抽出了他的铜环大刀。 裴慈:“……” 砍株竹子而已,用砍鬼王的铜环大刀才是杀鸡用牛刀吧?! 气势磅礴的大刀一出现,原本安静的竹林顿时无风自动一片沙沙响。 接下来红药用行动证明,他的铜环大刀不仅砍得了鬼王,还砍……不对,是‘切’得了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