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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哥哥,放心,普通人和兵器都伤不到我。征哥哥。我潜伏到婚宴上,说不定有机会刺杀夏渚王呢。” 方征面沉如水,“不要杀他。那四个诡异的巫灵信仰不能当简单传闻。你很强,但不要忘了他们的訇蚁。那可是连龙兽都招架不了。何况……有些事,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方征停住脚步,难得露出了一点惆怅的神色,他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展开是一包尘土,颜色却带着猩红。 “这是斥探带给我的,南边巴甸的土质。如今那里已经死了几万人,洪水肆虐,人们流离失所……这都是我的罪过。想要把那边恢复到如今青龙岭一半的水平,都不知道要几十年。这就是破坏的力量。我天天带着这包土。晚上睡觉的时候它压在我的心口上,我在梦中被惨叫和尸体包围,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听到梦里所有巴甸人都在说:方征,你是个魔鬼。” 子锋清澈的黑眼瞳仁波澜轻晃,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对方征流露出疼惜和悲悯的时刻。他知道征哥哥说的都是真的,在无星无月的夜晚,他听着隔壁方征睡觉时不安的呼吸,知道他在梦中宛如酷刑加身。子锋会默不作声坐在床边,把方征揽入怀中,就像是给他送去对抗梦境的力量。 “我不后悔,重来一次我也会为了家园采用最狠绝的复仇手段。但我也不会推脱,这世上无论有多少人想要杀我都可以,我会一辈子背负这些枷锁。”方征眼神转深,“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力量,你冲进阳纶城,拼了命,血流成河。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但如果不阻止,索兰带着铠役大军南下,血流成河的就是我们。与其两柄剑砍杀得伤痕累累,不如提前勒住对方的手。然后想办法共存和谈,像虞夷那样结成同盟,大家一起发展。我们叫华族,他们是夏渚……本该……唉。” 子锋听方征极小声地呢喃了几个字眼,听不清,依稀是什么“华夏……水云天……春风……山海……”,随即方征似乎反应过来失言了,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刚才话题。 子锋压下疑惑道:“何不刺杀索兰?” “逆反。士兵会更群情激愤。”方征摇头,“我说过,不如让他们心疼。鸾鸟入城,制造混乱。你找机会偷袭夏渚王姒仲康,不能杀他,但要让索兰为了保护他受点伤。伤不能太重,否则会更换带兵之人。但也不能太无足轻重。伤痕就是裂痕。此外,我还有别的推测,需要你去替我证实。关系到下一步的布置。如果猜中,我就有把握消弭这一场兵祸。” “什么推测?” “这世上,如果有人甘愿无怨无悔为一个人奉献精神、力量和本领,从小到大十几年不离不弃。又没有得到特别的好处。一般会是什么原因?” 在后世有了光辉精神的感召,有了忠义思想的洗脑,这样的奉献并不少见。可在蒙昧莽荒时代,又有几个人能拥有尧舜那般大同理想觉悟? 手把手教的斥探带回来很让方征在意的情报对比:逢蒙自从担任军团统领后,就大肆蓄奴,许多地方飞獾军甚至就是从他的私奴中选拔。他拥有的土地和奴隶比君王的兄弟都多。可是索兰没多少土地和奴隶,君王分给她财帛,她几乎都没要,推说没时间打理。几乎全部的时间都在军队事务中。 子锋有些不服气道:“我也愿意为征哥哥奉献。” 方征摸了摸子锋的头,“你用自己来比,说明了什么?” 子锋这才恍然大悟般,方征深深叹了口气,凝望远方,“她一定……一定很爱那个男人吧。你说,世上有没有不包含独占欲的爱?如果我忽然为了政治原因要和虞夷什么公主结婚,你待如何?” 子锋脸色刷地变白,怒道:“谁和你结婚!我杀了她!” 方征被他这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只是假设,如果我说,为了大局,不能杀,婚礼不能出岔子呢?” 子锋阴郁抱着头,“那我就杀我自己好了。” 方征又被逗笑了,“如果我说,不行,你还要继续保护我,否则我会遭遇危险,又如何呢?” 子锋瞪着方征:“征哥哥,那样我就只好再不做一次人了。这不疯才怪。” 方征悠悠道:“如果我果然遭遇了危险,你替我挡了灾,自己却受伤了。然而你不得不奉命带兵去征战远方的土地,只为了我那所谓的妻子的国土复仇,哪怕你知道这是出兵的政治借口……子锋,你一直独来独往,但索兰手底下可有三万有血rou的儿郎。他们的心情是?” 子锋终于完全理解了方征的那个词:“心疼。” 方征带子锋走到青龙岭高处,看这安居乐土的美景:“青龙岭这么美,多适合养伤。这也是某位大人物的办法,叫‘攻心为上’。” “征哥哥想策反她?能行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子锋,你是唯一知道我谋划之人。看你了。阳纶城里多加小心。经历了那么多事,你一定牢记了再强大的人都有软肋。所以你不要仗着自己刀枪不入就去冒险,帮我确认索兰的软肋,然后平安回来。” 子锋眼珠一转,忽然又问:“那么征哥哥呢?你的软肋,是不是我?”他从来没有这样自信过。 方征眉峰斜挑,看着子锋那脱胎换骨神气活现的小俊脸,一手点在他额头上,道,“不是。”他才不要子锋太得意。而且表面上还没原谅这家伙呢。再怎么心照不宣名存实亡,方征并不想那么快承认。红心邵仙兑读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