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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锋,你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我要如何把你带回来? 还有那句语焉不详的“直到你诞下我们的……”方征大约能猜到言下之意,目瞪口呆地生气想:胡扯,根本是胡扯,他是个男人,男人是不可能怀孕的。他根本就没有孕育的器官。这大自然的天理法则,才不会因为什么血统而改变。子锋的血脉再是属于远古龙兽,那也不会凌驾于自然之上的吧。 方征怀着恼怒心态仔细地探查着自己的身体内息。可以确定肚腹下方绝对没有多出什么大的东西。但那玩意如果很小,又或者还没有胎息,类似瘤子似的长在身体某个隐秘之处,他也是查不到的。这些天他晚上虚弱和昏睡让他明确感知到身体的确有变化。但究竟是什么、在哪里?方征烦躁地想,这时代没有全身扫描器械,有什么病变也不知道,更不能做手术—— 说到手术,方征忽然想到,祖姜白塔上有医术人才,当初她们还给子锋做过“换皮”手术,说不定已经窥到外科门槛。虽然比不上华胥氏制作“心脏搭桥”器械的能力。但无论如何,方征立刻下达命令,要多少尸体解剖都可以,进一步研究人身体的奥秘。疗愈的“外科手段”对于山海时代来说,也能促进医学进步,普惠于民。 方征背诵过的那些文献里,远古著名的英雄们,譬如禹、契、后稷等临盆,都有“剖生”的记载。大禹的母亲叫做修己、契的母亲叫做简狄、后稷的母亲叫做姜源。都曾是各大势力部族的尊贵女子,远古之时生育艰难,无法正常临盆,最后只好“剖出”。文献上记载,有从背部、胸.前、侧肋处“剖出”的。 方征简直无法想象,在医疗条件如此落后的时代,如果手术不够成熟,这些英雄的母亲们,究竟有没有活下去。 在这道命令发布后,方征得到白塔上的答复告之,祖姜的手术主要成就是在“外科”(方征给定义的名字),但对于“内科”等比如剖生,并不太提倡,不过她们调理增强体质的草药与按摩手段颇有心得。而在虞夷夏渚等父系社会大国,父系继承制度和健康男婴非常重要,那些地方的剖生手段就非常多样了,还伴随着繁复的祭祀。 方征指示她们要尽量掌握“剖生”。如果女子真的难产,这是提高生存率的办法之一。缝合伤口的器具、位置和步骤要掌握好。祖姜既然能做“换皮”手术。她们磨制细小工具和消毒的基本功是有的。方征鼓励此事常态化,不需要问卜求筮,把医术和巫术分离,不再是神圣的献祭手段,而只当做普通的治病方法。 方征这才偷偷松了口气,他不愿意承认,哪怕一想到丁点可能性都会暴躁。可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筹谋最坏可能性的后路。如果,如果他体内真有子锋的……他额头青筋跳动,拳头攥得铁青。他就要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把那玩意掏出来。他是个男人,才不想给子锋生孩子。 方征找不到子锋,子锋如果不想现身,几乎没人能找到他。方征自己也没有时间去找,他恨恨咬牙想,如今心态极其恶劣,保不准把子锋打一顿。 又过了两天,斥探回报,禹强营的战士果然在来路上,预计还有三天能到达青龙岭。 “好好欢迎。”方征沉声道,他脸上气色发青,刚才发过大火,周围的人轻易不敢喘气。 最近方征火气的确比较大,但早晨的事情怨不得他不生气。 早晨的时候,有几个巴甸新释放后被提拔的奴隶,不熟悉方征的风格,第一次来“汇报工作”,提了“祭祀”建议。 他们刚说出口就看到焦拼命使眼色的视线,但话已出口,来不及收回,方征就森然问:“什么祭祀?” 他们感觉到好像不太对劲,但只能硬着头皮道:“您这些天关注洪水淹修陵的进展。如果能向河伯奉送祭祀,水应该会更大。” “河伯?”方征露出一丝笑意,“他是谁?要如何祭祀?” “河伯是掌管水的神祇,大祭是三十头牛,一头牛换成十个人也行。小祭是一头羊。” 其他人默然退到一边,脸上纷纷“放弃拯救”的表情,果然下一瞬间方征拍案而起,怒道: “河伯是个早就死去的国君!河神你还不如说是冰夷呢!?杀三百个人祭祀!?我当初从几千个奴隶里提拔你们,以为你们脑子还没坏。就算你们不了解我,在华族这里,你见到过什么大型祭祀?!你们的眼睛呢?你们的耳朵呢?我不会不教而诛,但我也绝不放任傻瓜留下来!提拔你们来到这里,你们就是职官,拥有不用劳作的权利!如今看来没有那个资格,你们立刻从给我滚出去!” 那两个奴隶吓得连滚带爬往外逃,以为方征要把他们煮了或是五马分尸,后来才发现方征只是把他们赶出职官阶层。他们仍然可以自己劳作换取生活的粮食,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好事,为什么方征不惩罚他们? 虽然方征的本意是让他们回去自己辛苦劳作,提拔他们是方征自己的过失,方征不会随意将杀人作为惩罚。可方征的理念仍然稍微超前了一些,那些奴隶们并未理解,反倒是有些混淆了方征的奖惩意图。这些奴隶们从未拥有过自由,所以自然不觉得“被赶回劳作阶层”是损失——天见可怜,他们从前连替自己劳作的资格都没有。方征这里,也没有冗杂的职官体系和庞大的军队要剥削他们拼命供养。他们只要白天劳作一段时间,就能养活自己。夜晚还能休闲,当然,这也促使了华族新生婴儿数量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