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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平伤口就行。”方征应了,“还不算朽木不可雕。” “你说什么?”绩六听不懂这个歇后语,但是方征又闭眼不理她了,她也不难过,高高兴兴地擦着紫粉,收拾好后又给方征清理头发里的血渍和小虫,一边说:“谢谢你告诉我。” 方征没发声,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救她只是因为无聊罢了。他闭上眼睛后并没有看到绩六频频投向婴儿床那边的惨白脸色。 在晚上长老们回来后,方征有新的硬仗要打。 玄思和乌虚长老同时进来,整个晚上,玄思长老在场的时候,就没让乌虚长老靠近离方征一米之内。 一直耗到夜深。 “我对你的麻烦没兴趣。”乌虚长老欲盖弥彰虚张声势,先走一步。他没有找到机会查看方征伤口是不是被动过手脚。 直到他走了,玄思长老才皱眉,取了枚细小的骨片,一道一道地翻方征的伤口看,无论是他被割的伤口还是被烧焦的伤口。 方征疼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嘶地倒抽冷气,睁眼说道:“别看了,他没有得手。” 玄思长老顿了顿,道:“他派了谁?” 方征不说话,玄思长老又挥了挥手:“算了,显而易见,藤茅。” 方征觉得玄思长老和乌虚不是一个段位,问:“既然你知道他要捣鬼,为什么还要派个谁都能忽悠的傻女人来守我?” 玄思不说话,拿出一套原始的小骨刀,回头对方征冷冷道:“白天乌虚有句话说得对,让人不死,但不好过的方式,多得是。” 方征眉头一皱:“我以为你该对我好些。” 玄思人狠话不多,他手中取了枚小得多的骨针往方征太阳xue旁扎下去,道:“如果很简单就能解决问题,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 方征一瞬间被痛得灵魂出窍,却无法昏过去,同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受控制地朝外回答。在那痛意弥漫上来的前一瞬间的最后清醒念头是:不会造成实质伤害又能制造疼痛,对大脑进行特定刺激诱导说真话,好专业的逼供手法,原始部落的人也掌握到这个水平了?生产力如此落后,却花心思琢磨催眠术。令他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出生年代那种吃不饱饭也要去造原子弹的思路,但原子弹是为了捍卫大环境,国不存家亦亡,可以理解。眼下这小部落都战败了还能保留这些手段,可见战争年代的侦讯有多发达。 又或许,这是所谓“巫”的神秘力量? 他仿佛被攥走了嗓子,以不属于自己意志的机械嗓音,双眼茫然,往外蹦字眼。 “从哪里来。” “北京。” 玄思长老皱眉,这是什么鬼地名,从来没有听过。东西南北四大宗主国里重要的地名,没有这个。 “多大。” “二十三。” 玄思长老又皱眉,这少年身体看上去最多十六七岁,正是黄金年龄。二十三就老了。这里的人寿命普遍都只有三十多岁。 “做什么。” “打架……” 玄思长老一脸莫名。 方征脸上冒出许多汗珠,他的太阳xue突突跳,整个人眼睛凸出,浑身开始颤抖。 “有父亲吗?” 能传承家族谱系的,只是少部分尊贵者后裔。大部分人只有氏族和部落,没有单独的“父亲”。玄思是为了确认这个少年是否出自共主国的高贵家族。 “父……” 青草泥土的味道,掌心下的皱纹,桦树皮的笔记本…… 方征眼睛猛然一缩,大吼一声,太阳xue上的骨针掉了下去,他眼神一瞬间恢复了清明,一口“呸”地吐向玄思长老,破口大骂:“我草你.妈!” 玄思长老被唾了一头一脸,尽管听不懂,不妨碍他理解这是最生气的脏话。 然而下一瞬间,玄思长老又把小针捡起来,吹吹灰,手疾眼快地又给他扎了下去,自个脸上唾沫还没干。 “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背。” “谁教你的。” “……啊呸!”方征又挣扎醒过来,继续唾他。 玄思长老猛地又把针扎下去。 “刀伤谁砍的。” “仇人。” “烧伤呢?” “雷……呸呸呸!”方征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边骂,然而还没骂出第二个字又被针扎,痛不欲生。 “怎么来这里的。” “穿——呸呸呸!”方征陷入晕厥的时间越来越短。下一次玄思把骨针刺到太阳xue旁边那个位置时,方征就不会昏了,虽然醒着被疼得死去活来,眼泪齐流。 玄思又扎了他几次,方征一次也没昏过去。 “咳咳,呵呵,”方征边流泪,边撑着扭曲的笑容,艰难道:“你以为……这就……很痛……吗?” 玄思长老折腾了半天,方征再痛都没昏过去,双眼通红死死地瞪他,一副恨不得咬穿他皮rou的样子,若是目光能杀人,大概玄思长老已经成了个超级浓缩的鬼魂。 玄思长老终于停手了,若有所思地打量方征,抿紧嘴唇不发一言,良久才问了微不可闻的一声—— “杀过猛兽吗?” 方征眼里悉数是嘲讽的光芒,“你心里想法很多啊?” 玄思冷冷道:“彼此彼此。” 方征挑眉:“没杀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