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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海便怒了,“不问自取,也可称为借?” “可方丈当时也发现了不是?”沈望舒不在意地笑笑,“若非如此,方丈也没有指点在下功夫的机会呀。” “沈施主也该知道有借有还这句话,可如今这舍利呢?”站在一旁的大和尚慧方质问。 目光在在场的众人中流转一圈,沈望舒懒洋洋地道:“普安寺燃灯舍利,沈望舒认下了。不过这舍利的下落,晚辈却是答不上来了。这燃灯舍利的确是晚辈带回了倚霄宫,不过到底是死人的东西,晚辈也不能日日揣在身上不是?尤其是父亲大寿这样的日子,不吉利。” 他这样一说,多少人脸都绿了,很想教训他一顿。 但沈望舒也没给人插嘴的机会,慢条斯理地道:“倚霄宫被灭那天,是个喜宴,我也不会把舍利子带在身上,自然是放在了库房里。想来诸位忍倚霄宫很久了,一朝覆灭,哈不给抄个底儿掉?偌大的库房,诸位会放着不理?” 当即就有人要反驳,“你们魔教的东西……” “多半是从各大门派那里弄来的,莫不是说这东西到倚霄宫过了一遭,就成了脏东西?”沈望舒笑容可掬地说着,“所以方丈,若是要寻燃灯舍利,问晚辈是不能了,但晚辈看那日灭了倚霄宫的,几乎也都站在这儿了,您老人家面子大人缘好,四下里问一问,应当能有许多人都可提供消息的。” 慧海还当真是下意识地四下一看。能做普安方丈之人,气势一定是不凡的,一双慧眼如炬,能看得人心头一凛。 燕惊寒原本是没有身涉其中的,只是他的脾性,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反倒希望无风能起三尺浪。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诸位,虽然沈望舒这魔教少主并非善类,只是他在三年之前便应该被诛灭了,何以时至今日还能在此与诸位狡辩?” “就是!当年攻上倚霄宫,我们沙江帮可是死了不少弟兄,结果今日却告诉我们说沈望舒还活着?这让我们死去的兄弟英魂不安啊!”有个精瘦的汉子立刻叫了起来。 碧霞派那边也有人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当年斩草未除根所致!不过这并非大家不尽力,而是有人不让咱们尽力啊!” 之前沈望舒自认身份之前便有人提过了,是因为萧焕才让沈望舒逃过一劫,不过被松风剑派的人一致堵了回来。只是如今掰扯旧事,已然是一笔烂账,谁身上都不干净;而燕惊寒又有心要拖松风剑派下水,自然是越发混乱。 面对其他门派的指责,沈望舒都能泰然自若地应对,毕竟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不惜得狡辩;其他门派自己手上也未必干净,让他们内乱才痛快。 可事关萧焕,哪怕是他再焦急再心痛,也终究不敢说一句话。 他只要一开口,不管说了什么,都能成为旁人攻击萧焕的把柄。 虽然萧焕自己做事也不妥当,可他就是这样偏心。 有添油加醋的,也有真心要拿住沈望舒问罪的,七嘴八舌地开始职责萧焕,“萧少侠,沈望舒与你朝夕相处那么许多时日,你敢说没有认出他是谁?他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将他诛杀了?” “就是啊!此小贼罪不容恕,萧少侠怎能心慈手软?” 也有躲在人群里说风凉话的,“咳,依我看,这位萧少侠当年投靠倚霄宫就不是作假,而是真心。后来不过是看着倚霄宫墙倒众人推,才摇身一变成了……” “你闭嘴!”岳澄急了,竟是要拨开人群前去算账,好在被人架住,嘴里却也不示弱,“我师兄不是假意叛出师门,松风剑派又岂会让他回来?难道我们就是只认功劳不认品行的?” 又有人道:“哎,我听说萧焕从前就与沈望舒过从甚密,那亲密的姿态,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说不定人家就是心软,所以才放过一马呢?” 又是一句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沈望舒听不得,却也不能在众人眼前教训那个只敢躲起来的小人,气得捏紧了拳头。 “诸位!”一直默默站在人群里看事态发展的秋暝忽然出了声,嗓门不大,可是铿锵有力,“都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萧少侠给了沈……沈望舒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难道不正是深得三昧么?为何要被诸位这样指责?” 秋暝乃是翠湖居的人,而翠湖居与所有门派的关系都还算得上不错。秋暝帮松风剑派说话,没人好意思说他护短。 众人不由得安静了片刻。 但燕惊寒反应很快,既然是安了心要找事,自然就想了应对之策,“秋居士此言差矣,佛法无边,却也只渡可渡之人,法度所存,便是为了警醒世人的不是么?倘若魔教少主沈望舒都能放过,今后还有什么人是不能放过的?” “佛渡众生,难道是一句虚言?”秋暝叹了口气,“慧海方丈,明枯师太,普安与严华诸位在此,秋某不敢妄言,还请解惑。” 普安寺与严华斋其实也不太在意沈望舒的处置,毕竟他与在场那么多人都有仇怨,即便这两派不计较,也多得是其他门派会去计较。只是牵不牵连萧焕又是另一回事。都是奔着能颠覆松风剑派来的,自然不能让他讨到好。 这两派出家人,以掌门为首,都不曾说话。 玄清乃是道士,此番没被秋暝提到,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当即阴阳怪气地道:“秋居士,你倒是闲云野鹤与世无争,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自然不会在意那些有亲眷殒身于魔教之手的人究竟是如何痛苦的。但倘若有一天,害死尊夫人的匪徒在你面前,却有人跟居士说,他们都诚心改过了,你就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们计较了。秋居士,你作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