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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挥袖子,炽白色的火焰一出,烧掉草皮,火焰及其霸道,顺着湿润的泥土往山深处钻。烧出一个大坑后,再也无法寸进。 沈深脚尖点步,落在大坑中央,一道万年陨铁所制铁门出现在大坑内。连炽白净火都烧不掉的东西,沈深思索片刻,将油灯内还未燃尽的鲛人血滴在铁门上,铁门刹那间像是烧干的锅里滴入冷水,滋滋作响,松动着想要打开迎人而入。 可竟不知被什么力量阻止着强行合拢。属于门的力量和不知名力量分庭抗礼,一时间僵持不下。和门对抗的力量,莫名有些熟悉。 沈深尝试着把手贴在门上。脸颊靠近陨铁门轻声呼唤。 “小白,是你吗。” 门的颤动停了停。 “小白,你在里面对吗,我是深深。” 沈深能感觉到,有股力量隔着陨铁门,与他掌心相贴,像是确认了什么,力量放弃抵抗,陨铁门开了。 山腹间空气冷湿,多年前人工开凿的台阶已腐朽布满湿滑的青苔。头顶岩壁上有水滴滴落在厚重的青苔上,无声无息,只是增加了湿度和寒气。 借着山顶石缝间泄露的天光,沈深看清楚躺在青苔上皱着眉头紧闭双眸的人。和他身上一样样式的白衣凌乱,破碎的地方兽爪的伤口深可见骨。伤口没及时得到治疗,加上冷湿的环境加重,深点的口子早已开始溃烂流脓,腿上最深的那道伤口有用捣碎的不知名草汁敷着,汁水早已经干涸。 等真正把人拥入身前,脸颊贴在胸膛听到代表生命的平稳心跳。沈深才从软绵绵的云端踩实到地面。他眼眶很烫,从懂事起就没再流过“泪水”这种在他看来代表懦弱的东西。此刻,他贴在白滇临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咚咚——咚咚——” 白滇临胸口布料湿了小块,他好像是感觉到什么,长睫毛颤了颤。 沈深埋在他胸口,双手紧紧抓着白滇临的衣襟。头顶传来因为久未饮水,如燥石上摩擦般粗嘎的嗓音。 “深深……不哭……” 沈深倏而抬头。 山缝间,微光打在熟悉的面庞上,光阴斑驳间苍白英俊的面庞褪去往日的寒霜。光线跳跃在他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上,连带着眼睛里,都泛起温柔的波光,倒映着满满全是沈深。 轻轻的呢喃,伴随着温暖的呼吸,柔软的唇珍而重之落在沈深唇上。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有没有小天使想看番外(主要是大婚和其他人物),有的话举爪回复我一个。我这周末写。没有就算啦。 第87章 肚子很饿,已经连续三天没吃到像样的东西了,满肚子叮当的水抵不住腹部传来饥饿的灼烧感。今天,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范睿川饿得手脚发软,有些激动地想。 将军府每个月二十五开府济贫,熬制得浓稠软烂的香浓白粥,蒸得白白胖胖的大白馒头,纷发到每个人手里扎扎实实一大碗,不是那种装装样子显示自己仁义富商的稀粥可以比拟的。 他早上天色未亮就在门口排队,门口空空荡荡,照明的灯笼还燃着烛火,守门的威武石狮子在麻麻亮的天色里有些骇人狰狞。范睿川一点也不怕,拖着虚软的身体往那石狮子上一靠,眯着眼小憩。第一个到也不能说的绝对强有力保证,等天再亮点人多起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本想趁着还没开门的时间休息放松会,闭上眼,脑子却格外清醒,甚至开始些漫无边际的想法。范睿川以前不叫这个名字,他叫范四儿,老爹是个赌鬼加酒鬼,喝了酒就打人,他娘实在受不了,在生下他不久,就和隔壁的教书先生跑了。他爹气疯了,幸好当场验明了范四儿是他的种,不然他可能就被当成出气筒给打死了。 取名就更不走心了,范四儿,犯事儿,就巴不得他犯点什么事儿死掉眼不见为净。 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爹喝醉了,兴致上来抄起桌凳子就打,成年人两个手掌粗的桌凳子,死命打。他觉得自己就要被打死了。于是,他反抗了,喝得烂醉的人看着凶悍,其实根本没什么反抗力,他轻而易举就杀了人。 杀掉人,还是杀了他爹,范四儿反而很平静。 更是有一种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松气感。他镇定地收拾现场,擦掉地上的血迹,换掉带血的衣物,还有闲心去收拾了书房里面藏在墙缝里的“财产”,其实就是几十个铜板。走的时候,鬼使神差去了趟他那从未见过面的娘的房间。 房间落了锁,老旧腐朽的铜锁一碰就开了。桌面柜面全是灰尘,墙壁上满是蜘蛛网,十多年没人踏入过。范睿川翻翻找找,在她娘的妆奁里面找到一把小巧的银制长命锁,上头刻了两个字,范四儿不认识。抱着也值几个钱的想法揣进包袱里。 拾掇拾掇,一个小包裹轻车简行。范四儿准备跑路了。 出门前,从他死鬼爹尸体旁路过,范四儿没有感到丝毫内疚或是惊恐,想了会又蹲下去,把尸体摆弄成他想要的样子。随后盯着他爹头上破掉的大洞。不甚满意。 “啊,重了点,伤口不好看了呢。” 再后来,通缉犯,不识字,只能流浪当乞丐。 几十个铜板很快就花完了,最后把长命锁当出去的时候,他听到了当铺老板念长命锁上的字。 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