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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少下血本吧?”凌二问凌龙,要不是凌龙给了他老子大惊喜,他老子是不会这么热情的要请凌二吃饭的。 “二百。”凌龙光着膀子靠在椿树上,一没注意,后背上黏上了松脂,手够不着后背,只能又换了棵杨树,在上面蹭来蹭去。 凌二笑着道,“挺大方啊。” “凌松对象说好了,差钱,到处借也不好借啊,索性我全给了,省的他们再为难。” 凌龙姐兄弟三个,大姐已经嫁人,他和各哥哥凌松没找到对象,一直是父母心里事,现在凌松好不容易谈妥一个,对整个家庭来说也是松一口气。 只要凌松结婚了,他想着他肩上也不会有那么大压力。 凌二道,“哟,挺快的,哪家的?” 凌龙道,“西营的刘邦奎家老二,你见过的。” “刘玉莲,挺好。”在凌二的印象中,凌松媳妇是非常贤惠的一个人,结婚后,日子艰难,跟婆婆又处不来,干脆拾掇凌松出去打工,两口子从烧开水、卖菜生意做起,成为了本镇为数不多的能在浦江买的上房子的人。 她大姐去浦江打工,人家也帮着联系过工作,照顾过几天。 这是恩,他凌老二记着呢。 凌龙道,“大哥结婚了,我这就不算什么事了,想怎么混都行了,你说是不是?” “你?还是悠着点吧,别着急,慢慢来。” 凌龙可没有他哥哥凌松的运气,凌二记得凌龙那媳妇可是绝对不是什么过日子的,浑身的优点也就剩下那皮囊不错,看着不俗。 当初,凌龙也就图着人家长相,结果那日子过得真叫恓惶。 简直是自作自受。 凌二要不是看在凌龙帮过他的份上,真不愿意多搭理他。 凌龙道,“哥现在有钱,还能怕没媳妇。” 当然,和凌二是没法比。 “有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凌二笑着道,“现在别着急,慢慢挑,别挑花眼就行。” 从二伯家烟囱出来的是烟,闻着呛人,窗户出来的也是烟,闻着香。 他二婶子杀了一只老鸭子,和豆腐豆皮一起炖,满满的一大锅。 “我喝瓶啤酒吧。”凌二现在能喝酒,但是也不打算多喝,他还是个孩子,还处在发育阶段呢,不敢多喝。 他现在才一米七不到,还要继续长个。 万一没有节制的喝酒,不再长个,都没地方哭去。 凌代善道,“知道你在读书,不让你读书,这二两喝了,就不让你喝了。” “行,”凌二一看是种子酒,不赖,心想少喝一点不碍事,也就端起来杯子,“少倒点。” 凌龙倒酒,给斟的满满的。 然后把一块鸭腿夹给他道,“你来啃。” “行了,别再给我夹了。”凌二一只手挡住,另一只手举起杯子对凌代善道,“二伯,咱爷俩走一个。” 他老子要回来了,他觉得他有必要和凌代善搞好关系,到时候也是一个依仗,不然他这小胳膊小腿,真对付他老子有点困难。 “慢着点喝。”侄子的态度很令凌代善满意。 “松哥,咱弟兄俩来一个。”凌二又朝着凌松碰了一杯。 “你吃菜。”凌松又黑又瘦,老实巴交,并不怎么说话的一个人。 酒喝到中途,凌代善突然道,“过几天你爸要回来了,你去接不接啊?” “他自己长腿,要回来就回来呗,我可没工夫去接他。”凌二不掩饰自己对他老子的态度。 “我听龙子说你这趟也挣了点是吧?”凌代善见他点头,就接着道,“自己存着,后面上学都要花呢。” “上次填志愿,我刘丽和志强帮我填的市一中,”凌二道,“我估计问题不大,过几天分数就下来了,跟我家老大商量好了,一起去市里,随便找份工作,也比在家里强。” 凌代善道,“那没自己窝,住房子还得花钱啊?” 凌二道,“所以我现在在存钱啊。” 凌代善道,“种地你们确实种不来,我跟你大伯捡地没事,可以给你们课租,都家里人,不是外人。你大姐也不小了,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 前天你三伯给你爷发电报,说让你也去当兵去。” “要是家里就我一个,我真想去当兵。”凌二倒是实话实说。 要是没有家里拖累,说不准他真的会去当兵,当兵顶多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他一个大男人进部队锻炼锻炼是没错的,重活一辈子,不一定全要奔钱上面。 万一跟他三伯一样,混出点名堂呢? 他三伯家中排行老五,是方圆十里地的名人,附近左右当兵的很多,他三伯却是唯一一个搞出名堂的。 在对越反击战中,屡次立功,又是奖章,又是提干,如果他没记错,现在应该是营级干部了。 不过具体他也是不清楚,一方面他三伯不怎么回来,另一方面,他大学毕业后,也没怎么返乡。 俩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因为他奶奶过世。 “哎,当兵也确实是不算事。”凌代善想了想自己家,二儿子凌龙服完兵役也就这样,落了个不上不下,本想自己弟弟能给一点照顾呢。 没成想,没指望上。 凌二进部队了,就能比凌龙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