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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现在是春天,不算冷,留着门倒是能透透气。 顾七进了屋,瞧着屋里摆设,这应该是长时间住人的屋子,可他住在这里几天,也没见着这儿有别人住着,那想必就是欧阳曦的房间了。 这个是主屋,其他房间想必肯定没有这里住着舒敞,他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欧阳曦竟然也没让他搬到别的房间。 虽然平时熬的药实在苦了些,但是没想到这人心肠还是很好的。 顾七默默想着。 走到窗边上,扶着窗棂,倾身将窗子撑了起来。这屋子建在半山腰上,窗户外面就是密林,时节还早,没什么景色,但就光看着枯枝残叶里头冒出的细小嫩芽,也是别有一番情趣的。 只可惜顾七没长了一双能审美的眼睛,丝毫欣赏不了这里景色,开窗子也只是想透透气而已。 啪! 两本蓝灰色封皮的书从桌上掉了下来。 顾七穿衣一向都是窄袖劲装,欧阳曦给他找的衣服却是广袖长袍,虽然布料轻便,也不算华服,但他还是有些穿不惯,一抬手,胳膊顺利过去了,但垂落的袖袍划过桌面,将上面放着的几本书扫到了地上。 顾七弯腰捡起书,还有心思想:幸好只是本书,要是个什么玉器瓷瓶,他现在还真是赔不起。 顺手拍了两下,拍掉上边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灰尘,刚想把书放回去,结果手指一拿开,就看见书皮下角的三个大字:欧阳逸。 他很久之前就跟着公子了,工于武学,武艺上精进颇多,但是在文学上没什么造诣……这样说都有些抬举他了,文学方面,不过也就是能认识几个字而已。 恰巧了,欧阳逸这三个字,他在公子书房里见到过不少回,虽然可能不会写,但是见到了还是认识的。 想要把书放回桌子上的手一顿,拐了个弯拿到身前,随意翻看着。 “哎呦别动!”正好欧阳曦推门进来,见着顾七翻弄那两本书,快走了几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顾七反射性的看他,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手里的书已经换了位置,跑到欧阳曦的手里了。 只见他轻轻摸了摸书的封面,有些浮夸的将两本书抱在怀里,一边道:“这可是老头子的手稿,弄坏了你可赔不起啊!” 顾七有些尴尬的收回手,道了个歉,疑惑道:“老头子?” 欧阳曦撇撇嘴,将书册放好,解释道:“就是我师父,分明就是个老头子还非得在外面装什么年轻,还学着人家……嗯?怎么,你认识?” 顾七认真的看着他,满面喜色,道:“敢问欧阳先生的师父,可是逸春先生?” 欧阳逸就是当世神医逸春先生的本名,传言逸春先生妙手回春,医术精湛,经过他手里的病人,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能将人从鬼门关里拽回来,是江湖里极负盛名的神医。 只是逸春先生常年游历于各个名山大川,遍寻天下草药,试图写一本百草图鉴,故而世人有心想寻他,也是寻不到他的踪迹。 之前没往这方面想的时候还没注意,此时发现了苗头,再看看欧阳曦的名字,两人都姓欧阳,又同是医者,肯定是有些关系的。 果然,顾七问完,就见欧阳曦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撇了撇嘴,道:“是啊,怎么啦,老头子在外惹了事儿,过来找我寻仇?” 顾七忙道:“当然不是!” 极快的说完这句话,欧阳曦诧异的看着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太大了,又道:“只是听说逸春先生医术高超,想要求见一面。” 欧阳曦耸耸肩,这样的话他听的多了,也不知道老头子哪里就那么厉害了,搞得这么多人都拿他当个神仙似的。 伸脚一勾,从桌子底下勾出来个凳子,任它滑到桌子前面,又踢了两下凳子腿,对顾七道:“先过来换药。” 顾七虽然想将话说完了,但是这几天他也知道欧阳曦的脾气不太好,要是给他惹急了,说不定他就再没机会问这些了。 听话的绕到凳子前面,也不用欧阳曦再提醒,伸手扯了衣带,将层层叠叠的衣袍去了,直到裸着包着一层一层纱布的上身,这才坐在凳子上。 换药不是个舒服的事情,还没开始,顾七就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 纱布上有的渗着些血迹,欧阳曦一层一层的解开纱布,有的地方因为伤口没长好,皮rou粘在纱布上,每动作一下,都会或多或少的撕扯到微微结痂的伤口,被撕下一块嫩rou。 “疼不疼?”伤口上早先被他上了药,这药是他新研制出来的,对于皮外伤有奇效,不过有个缺点,就是不见风还好,一见风就会疼的厉害。 是削皮挫骨的那种疼,像是一阵针扎到rou里,进入到骨头里,又在骨髓中游走,难忍极了。 顾七没立刻说话,像是要缓过那股劲儿,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疼。” 顾七尽量秉着呼吸,紧紧咬着牙,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背部紧绷的肌rou随着动作不自觉的抽动,让伤口崩裂的更厉害,渗出不少血来。 虽然顾七尽量忍着,但还是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丝闷哼,旋即又将声音压下去,手紧抓着裤子衣料,青筋崩起,那力道像是要把布料撕破了。 “你放松些。” 欧阳曦暗暗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他疼,但是他把身体绷的这么紧张,只会让他更不方便动作,更容易让伤口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