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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欧阳曦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把扇子,明明也不热,偏生故作风流的拿着扇子摇晃着,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这山叫呈曦山,地处黥桉,前临怀远,后临邵春……” 欧阳曦有些编不下去了,顿了顿,转了话音道:“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这么说吧,你现在在半山腰上,我家里。“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天能带着那么重的伤找到这里,啧啧,真是不容易。” 也算是和他有缘。要不然就算是死在外面,欧阳曦可能也不会多皱一个眉头。 “呈曦山?” 顾七摇摇头,表示没听过。 欧阳曦道:“哼,这样神秘的地方岂是你想听就能听过的。” 欧阳曦面上不屑,心里却暗暗得意。这山无名无号,“呈曦山”是他方才起的名字,顾七要是听过,那才是怪事呢。 不过这地方要说是神秘,是言过其实了点,但要论难找,确实当之无愧。 这山林里终年烟瘴雾气弥漫,十尺之外难以视物,若是不熟悉地形,运气好了在山里迷路,误打误撞的没准儿还能走出来,这要是运气不好,哼,后山断崖下面还白骨成堆呢。 每次他采药经过那地方,往下一看,都一阵眼晕。 还有就是他这个小院子,不大不小算是有个阵法,若是不懂阵法或者不走进来,压根都看不见这里有这么个院子,一般人很难进来。 当然了,顾七是误打误撞,这个不算。 顾七在心里计较了下,还是觉得应该早些下山,将药带回去,没有多迟疑便起了身,对着欧阳曦行了一礼,道:“此救命之恩,顾七没齿难忘,等到来日,顾七一定报答。” 救命之恩,这是第三次说了。 欧阳曦默默搁心里数着。 “想走啊?”欧阳曦上下打量了一番,将人从头看到脚,随即淡淡的移开目光,倒是痛快:“行啊,你想走我也不拦着,不过你要是能安安稳稳的走出这个院子,这救命之恩就不用你报了,医药费都不用你掏。” 顾七睡着的时候,他又给他把了次脉,脉象紊乱,内力虚浮,气血不足,也就是说别看他现在瞅着好像是好好的没事儿人一样,但是内里虚的很,全靠毅力撑着的。 顾七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些被小瞧了的不痛快,心想着,他又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会受了点伤就连院门都出不去了? 这简直就是侮辱,面色沉了几分,语气也生硬起来,道:“救命之恩不敢不报,但顾七实在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说罢,顾七两手交叠拢在身前,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谢礼。 但是事实证明,他确实是高估自己了。 顾七先是回房间取了落茗根,欧阳曦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还算说话算数,的确是找了个盒子将东西盛了起来。 暗暗的提了力,顾七觉得自己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取完了东西还没走到屋门口,就觉得体内的力气透支了个干净,额角开始冒了冷汗。 顾七缓步慢行,他觉得都能听到自己骨头节摩擦的声音,每迈一步都要耗废极大力气。 欧阳曦懒懒散散的斜靠在椅子上,余光看着顾七,手上摇着扇子,心里默数: 一。 二。 …… 第三个数还没数出来,就见顾七腿脚一软,就要往下跌去。 白影一晃,原本懒懒坐着的欧阳曦早就不在原处,掠到顾七身前,将人抱了个满怀。 他原本是想着让人摔在地上之后再把人扶起来的,这人不老实,摔一下也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现在不是那个功夫高绝的大侠,身体孱弱的像个姑娘,这样也能暂时打消了他想离开的念头。 只是白衣难洗,瞧着这人身上穿的自己的衣裳,一尘不染的,虽然是自己许久没穿过的了,但也实在不舍得让人摔在地上。 欧阳曦半搂半抱的扶着人,半是戏谑的勾了唇角,道:“怎么,还能站起来不。” 虽然知道这人是怕他站不稳,但顾七好歹八尺高的大男人,被这样搂抱着实在不像样,也是实在别扭,扶了欧阳曦的手臂,借着力站稳了。 “行了,还想不想走了?不想的话就回屋,给你换药。” 听了欧阳曦这话,顾七也知道这人该是笃定他不能走了,他确实是有些高估自己,低估他受的伤了,疼痛倒不是紧要的,关键可能是失血过多,动作一大,就抑制不住的眼晕头昏。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他怕是真的走不了了,以他现在的状况,莫说是下山,便是走两步,都觉得费劲。 就算是他下了山,若是碰见那些追杀的人,以他现在的身体,想必也是躲不掉的。自己被抓住或者被杀了还好说,若是落茗根被人拿走了,那才是坏了事了。 倒不如暂且在这儿休息两天,等伤势好些了,在下山不迟……没准儿他耽搁这么久,公子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寻他也说不定。 顾七站定,思索了半晌,权衡了利弊,转身见欧阳曦已自顾自回了屋,赶忙跟上去。 顾七的伤主要是在上半身,大都是刀剑伤,深深浅浅的,一看就知道伤他的人不是一个,伤最重的是腹部,一尺长的口子,从腹部斜着蔓延到胸口,看着就觉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