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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挽眼皮一跳, 心下默然, 竟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对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感到同情。

    李及却又走了, 听他对小厮说的话,似乎还想整一出拜堂成亲。

    如此不顾礼法的强娶, 简直荒唐至极。

    燕挽看纪风玄坐了起来, 在床上艰难的蠕动了一番,跌下床,挪到他跟前去,他仰起脸, 用细小的声音问道:“兄长,你怎么也被抓过来了?”

    “寻你。”

    言简意赅,没有半点将过程娓娓道来的意思,纪风玄的嗓音不含一丝情绪。

    燕挽又道:“兄长能把绳子挣开么?”

    纪风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武功尽失。”

    燕挽瞳孔猛缩,震惊得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

    纪风玄似乎并未觉得丢脸,面容冷峻,寒声道:“我向别人打听你的下落,被这厮注意,他将我骗到一间屋子去,给我下了蒙汗药,醒来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

    没想到连纪风玄都着了他的道。

    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

    燕挽沉吟了一下,看向他身上的绳结,道:“兄长,我帮你将麻绳咬开吧,待你松了绑,再帮我解开,我们一起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纪风玄冷漠道:“我帮你咬,我手脚没力气,松了绑,未必能解开你的绳子。”

    “也行。”

    反正都一样。

    于是,燕挽往下蹭了蹭,将绳结送到了纪风玄的嘴边。

    他是被反剪着手绑的,所以只能背对着纪风玄。

    也不知是否因为如此,他的神经变得分外敏感,纪风玄灼热的呼吸不停落在他的手腕上,令他感到酥痒至极,而他的鼻尖抵在手掌上,薄唇不时擦过他的肌肤,就好像……不经意的轻若鸿羽的亲吻,燕挽弯曲的身体都不由得僵直了。

    片刻于他来说仿佛几个时辰那么久,过了好长一会儿,麻绳终于松动,燕挽感觉到双手的束缚消失,顿时也顾不上方才那异样的感觉,欣喜的坐了起来。

    他回身看向纪风玄,发现纪风玄薄唇殷红,嘴角有轻微的破皮,他紧蹙眉头舔了一下那破皮之处,莫名有些撩人。

    “辛苦兄长了。”燕挽别开眼,不看眼前这绝顶的美色,解开了脚腕的绳子,然后去解他身上的绳子。

    只是还没来得及解开,门在这时被推开,只见那李及穿着红艳艳的新郎官的喜服,一见屋内这情形,立刻惊叫了起来:“想跑?快,将这个姓燕的抓起来。”

    燕挽往后退了数步,还是放弃了挣扎,被重新绑住。

    功亏一篑。

    纪风玄在这儿,他不可能独自逃跑,李及上前,勾住他的下颌,嘴角浮着轻蔑道:“进了我的府邸,没有逃得出去的。来人,把衣服给他们换上。”

    只见他身后的小厮一人端着一套喜服,一套女子的,一套男子的,约莫他头一次跟两个人同时拜堂,拿不出那么多男子的喜服,竟然找了套女子的过来凑。

    燕挽眉心跳了跳,有些难忍,想必这套女子的是要给他了,凭纪风玄的体格,根本就不可能穿得进去。

    果不其然,小厮解了他的衣裳,把女子的喜服给他套了上去。

    意外的合身。

    只见李及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眼睛一亮,将他的发带扯了下来,乌黑的头发倾泻,映着那张昳丽得过分的面容,他哈哈大笑:“没想到还是这么个宝贝。”

    纪风玄目光一触,瞳孔变深,狭长的眼眸幽然晦暗,身上隐有怒气收敛不住。

    就好像自己的宝贝被别人窥伺了一样。

    扒他衣服的小厮莫名瑟瑟,壮着胆,把喜服给他换上了,李及一看,眼睛又直了,犹如煞神般冷峻凶猛的男人,此刻穿着喜服竟然没有半分违和,显现出几分烟火气息来。

    “快快快,把香案抬进来,拜完堂,老子要享受春宵。”

    门外几个家丁合力将重重的香案搬了进去。

    香案上供着的竟不是掌管姻缘的月老,而是两尾交缠的yin蛇,看起来荒唐至极。

    燕挽脸色很不好看,声音冷冷道:“蛇性/yin/荡,损害元阳,你供奉这种东西必遭反噬。”

    “少废话。”

    李及给小厮递了个眼色。

    小厮便将燕挽按跪了下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黄蛇大仙。”

    “礼成。”

    燕挽被强迫着低了三下头。

    纪风玄亦是如此。

    拜完之后,李及看了看燕挽,又看了看纪风玄,好似天子翻后妃的牌子,举棋不定,难以抉择。

    最终,他点向纪风玄:“就他,老子先跟这个玩玩,把那个姓燕的弄下去洗洗,洗干净一点。”

    燕挽惊惶失色:“兄长!”

    纪风玄眉间隐有发黑之色,仍是冷静道:“别慌,你先过去。”

    李及啧啧称赞道:“当真是兄弟情深,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带下去。”

    燕挽被拉扯着,看了纪风玄一眼,但见纪风玄递过一个平静的眼神,莫名安定人心。

    燕挽出去后,李及搓了搓手,激动道:“美人,美人……”

    又见还有几个不机灵的家丁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登时发了脾气:“还杵着干什么,滚下去。”